拿了药跑出药店,季半夏心急火燎地往路边那跑,药店前正好有个买饮料的小摊,季半夏冲过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扔下五十块钱,也等不及让摊主找零,抱着矿泉水和药盒,一口气跑回车里。
“斯年,药买到了!”季半夏喘着气,用力撕开药盒,拿出一粒药片。
傅斯年大概是太痛了,大脑的反应也迟钝了,他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要接过药的意思。
她拧开矿泉水的瓶子,凑到傅斯年嘴边。
药效要15分钟后才能见效,傅斯年闭着眼靠在座椅上,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本能地举起矿泉水瓶喝了几大口,季半夏才想起来,这水已经被傅斯年喝过了。
季半夏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帮他擦着额头和脸颊上的冷汗。
季半夏愣了愣,但很快释然了,她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人疼成这样,本能的想要寻求安慰吧。她不会自作多情的。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季半夏估摸着药已经见效了,赶紧问他:“斯年,还疼吗?”
傅斯年没有回答她,他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的手还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季半夏试图把手抽回来,结果他竟然握得死紧,怕惊扰了他休息,季半夏索性让他握着。
他的嘴唇有了血色,沉睡的他,没了那股冷淡疏远的味道,看上去就像个单纯的大男孩。
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季半夏无声地叹了口气。隔了四年,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可是,这一握却不是开始,而是结束。
不过,也仅此而已。不会有更多的其他。
看到屏幕上“老婆”两个字,季半夏的心里一阵酸意。傅斯年对外称呼顾浅秋从来都是“我太太”,原来,私下里,他也会叫顾浅秋一声通俗而亲昵的“老婆”。
“斯年!你的药是不是忘记拿了?我刚才才发现。你怎么样?今天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傅斯年略过了前面一个问题,直接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昊昊吵着要爸爸讲故事呢……”
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爸爸,妈妈,可爱的儿子。谁能说这不是幸福的人生呢?
傅斯年也许对她有感觉,但也只是有感觉而已。这感觉,还没强大到能对抗他现有的一切。
他没有扭头,没有看她。态度客气而疏远。
可是,傅斯年的态度,让她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他终于看向季半夏,眼神安静,唇边甚至还带了点自嘲的笑意:“季半夏,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甚至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四年前的傅斯年,身体好得像一头公牛。
季半夏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她真的很想紧紧抱住他。
“止疼片治标不治本,你应该好好看医生啊!”季半夏的眼圈红了,傅斯年不爱吃药,尤其讨厌中药的味道,但是他任性,顾浅秋就不知道劝劝他吗?
季半夏忍不住了:“你看过几家医院?西医没用,中医也没用吗?药物不行,贴膏药也不行吗?你都试过了吗?如果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治不好?”
季半夏一下子心灰意冷了。身体是他的,他自己都不爱惜,她瞎激动什么?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本来还以为他会送她到家,结果人家迫不及待想赶她下车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矫情,她很务实。她身上的棱角,正一点点被打磨光滑。
车内,傅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滚梯的尽头,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憋得他的鼻子都有点发酸。
她真的爱他。
他和她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任何小小的意外,都有可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离开地铁站,没有直接回家,他漫无目的的在高架桥上徘徊,一颗心无处安放。
听见开门声,她快步走了过来,朝他灿然一笑。浅蓝真丝睡裙下,是她白皙光滑的小腿,薄薄的羊绒披肩搭在肩头,让她有一种温婉端庄的美。
顾浅秋体贴地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电脑包,这才看到他左手还拿着一瓶矿泉水。
“给我吧。”傅斯年飞快从她手中拿回矿泉水,力道很大,几乎是夺了。
今天的傅斯年,实在有点反常!
顾浅秋盯着他的身影,有点失神。她痴迷于傅斯年,也许正因为他身上那股冷冽禁欲的气质吧。
书房里,傅斯年打开笔记本,一口口将杂牌矿泉水喝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