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走了,季半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真后悔没跟傅斯年一起去暗房。
书房沉重的橡木门一打开,季半夏就深深吸了口气。
仲秋时节,书房的窗帘半拉着,明灭的光线照在古朴的橡木书架上,和书脊上的金字交相辉映,有一种端庄深沉的美。
书写的很专业也很艰深,相对而言比较枯燥,季半夏看了几页,渐渐有了困意。
是佣人过来送点心吧?季半夏正准备出声提醒,想了想,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做客,还是要讲究一下仪容的。她赶紧先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拢了拢头发。
这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熟悉。
她是在等佣人过来送东西吗?自己这样突然冒出去,似乎也不太妥当啊!
季半夏站起身,朝书房门口走去。她再不出去打招呼,就太失礼了,搞的好像故意偷窥似的。
季半夏猛的停住脚步。这,这,这……怎么听上去那么诡异?
书架又高又深,她赶紧躲进旁边一排书架的背后,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季半夏别开脸,尴尬得不好意思再看一眼。
真倒霉,怎么就碰上这事了呢!季半夏快郁闷死了。
天不遂人愿,二人开始聊起天来了。
黄雅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姓傅的又好几天不见人影了,老爷子这两天也不怎么走动,今天见面比较安全。”
“你怎么知道他没淘空身子骨?”黄雅倩嗤笑一声:“你还真以为他是神仙哪?”
黄雅倩瞟男人一眼,压低了声音:“要是我说,他有艾滋病,你信不信?”
“傅振庭还蒙在鼓里呢,要是他知道了,说不定气得翘辫子了!哈哈!”黄雅倩笑了一阵,又咬牙切齿起来:“傅冀中得了艾滋病,还照样出去玩女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习惯了。反正他早就不碰我了。”黄雅倩淡淡道:“我守在傅家,是等我的一对儿女。”
“怕我和傅冀中把他们带坏了。”黄雅倩冷笑一声:“可怜我生了三个孩子,一个都没留在身边。”
“我跟了傅冀中之前,生过一个女儿。”黄雅倩的声音低落下来:“那时候我还在住在b市,年轻不懂事,被傅冀中一勾就失了魂。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有钱的男人,金山银山砸过来,根本经不住诱惑。”
“我走的时候她才刚满半岁,到今年应该有26岁了。”黄雅倩苦笑一下:“这么多年,我还记得她的样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所有见过人的都说是个美人胚子。”
黄雅倩的眼神飘远了:“我女儿叫林小婉,左手手臂上有一颗朱砂痣。如果真想找,也容易。”
借着窗户里透过来的光芒,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挽起的衣袖下,白皙的手臂肌肤如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嫣红如血。
季半夏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烫金的古籍,有点走神了。不知道黄雅倩的女儿,朱砂痣长在手臂的哪个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