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完了,季半夏的心也空了,死了。
除了刚手术完傅斯年衣不解带地陪了她一天,第二天,他又消失了。
她漠然地躺在床上,眼神冰冷麻木,毫无生气。
手术做完后,她在病床上隐约听见周妈的话:“太可惜了,是个千金呢。”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连翘牵着洛洛走了进来。
连翘抱着姐姐痛哭,洛洛也跟着大人一起哭起来。
走廊上,傅斯年正朝病房走过来,周妈赶紧迎了上去:“少爷,二房的少奶奶过来了。”
一片哭声中,傅斯年看见季半夏淡漠麻木的脸。连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季半夏却只是抱着妹妹,眼神飘忽,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那种平静,就好像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的姐姐一向开朗乐观,坚强独立,可病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却冰冷漠然,毫无生机!
“半夏……”他走到病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好好休息好吗?不要……”
如果是别的丈夫,可以安慰妻子“这个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我们可以再生一个。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宝宝,又健康又聪明又漂亮!”
他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又健康又聪明又漂亮的孩子。
一切都是他的错。
季半夏苦苦一笑,闭上眼睛。
看到季半夏这样,连翘哇的大哭起来,她揪着傅斯年的外套:“傅哥哥,姐姐她……她……”
洛洛赶快擦掉眼泪,睁着一双大眼睛哀求医生:“我没有哭,让我在这里陪姨妈好吗?”
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傅斯年的怀抱有一种沉静安稳的力量,连翘渐渐止了哭声,凄声道:“姐姐……我没想到豆豆的事对姐姐打击这么大。”
“姐姐一直很喜欢孩子,一直渴望有个自己的宝宝。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姐姐当妈妈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连翘又抽泣起来:“傅哥哥,我姐多么渴望这个孩子,你知道吗?”
如果连翘知道,如果季半夏知道,跟他在一起,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们会怎么想?
“傅哥哥,别难过,等姐姐身子养好了,你们赶紧再生一个吧。”连翘感觉到傅斯年声音的颤抖,安慰他:“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豆豆造成的打击。”
对一个女人来说,不能做母亲,是多么残忍。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锤在傅斯年的心上。他不是女人,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女人的想法。
半夏呢?他不敢问。
他是不是该放手?也许,半夏该爱上别的男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拥有一个女人完整而幸福的人生。
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眼前出现了溺水的幻觉?为什么无法呼吸心跳会如此失控?
不知道,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他不知道。
“傅总!好巧!”苏樱黑衫红裙,提着果篮,站在花园小径的另一头惊喜地看着他。
看着傅斯年失神的眸子,苏樱的惊喜渐渐变成了担心。
强势霸道的傅总不见了,眼前的傅斯年,像个迷路的孩子。
傅斯年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猛地后退一步。
苏樱急了,好容易偶遇傅斯年一次,不说几句话岂不是太亏了?
傅斯年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转过身来,他的语气是素来的淡然:“哦?”
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苏樱掌握了主动,娇俏地指指小径边的长椅:“你不请我坐下来说?”
季半夏点点头算是回应,她的眼神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花园。
眼神落在长椅上并肩而坐的男女,季半夏的眼神凝住了。
旁边那个女孩是谁?一头漂亮的长卷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黑色的上衣衬得手臂白皙如玉。
在她抬手的瞬间,季半夏看到了一条细细的东西一闪而过。一个小小的金球,在阳光下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