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颤抖的指尖似乎含着千钧的重量,拉扯着傅斯年的脚步,让他无法转身,无法离开。
脑子瞬间变成空白,他蓦然向前冲去,冲进饭馆的大门,冲入米黄色纸糊的隔间,冲向了竹帘下的季半夏。
傅斯年那样子,完全就是失魂落魄。
离婚协议已经签了,她和他,不应该再有什么来往了吧?
站在门口的那几分钟,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和季半夏仇人般的老死不相往来,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是希望她能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并不希望她恨他!
现在她终于放下了。也许他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在法律上,她和傅斯年现在还是夫妻。
在她的字典里,没有妥协和中庸。
季半夏瞟他一眼。傅斯年一脸的如丧考批是什么意思?她的话难道还能打击到他不成?他捅了她一刀,现在还好意思来装受害人?
可她季半夏,还真不稀罕他那点想念!从他放弃豆豆的那一刻,她和他,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傅总,我还在等朋友。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季半夏快刀斩乱麻,开始赶人。
骨子里的傲慢再次发作,傅斯年竭力找回面子:“周五有空的话,一起去民政局。”
不等季半夏回答,他站起身,大步匆匆朝外走去。
傅斯年走了,留下一室空寂。
她狠狠地用纸巾拭去泪痕。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一段失败的婚姻,一个过去的男人而已!
他不要豆豆了,不要她了是吧?好,她会让他看到,没有他,她一样会过得很好!不,会过得更好!
大街上的傅斯年,脚步急促纷乱,撞到了好几个路人。
原来彻底失去她是这么难受。
傅斯年嘲讽自己。这下好了,彻底断了,遂了他的心愿了。
纪云十分庆幸的样子:“今天确实很神奇,傅总竟然消失了。本来下午还有个会议要他出席的,结果大家在会议室等了半天都没看见他的影子,打他手机也关机了。”
纪云还在兴致勃勃地八卦:“老板离奇失踪,在华臣历史上,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二次啊!”
纪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点尴尬地看着她:“第一次……还是你跟傅总刚好上那会儿……后来,一个同事私下说,在酒店门口看到你和傅总了……”
是的。那时候,她和傅斯年情热似火,上着班,傅斯年跟她调笑了几句,忽然就来了兴致,生拉硬拽把她骗去了酒店……那时候,也是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等他,都联系不上他……
“嗯,好啊。都行。”季半夏竭力掩饰住烧红的脸。
季半夏一边吃,一边听着纪云不停地解释:“是的,我也联系不上傅总。他可能有急事外出了。”
“好,签字期限可以再延长一天。这个必须要傅总亲自过目。”
纪云愁眉苦脸:“没办法,谁叫我摊上这么个任性的上司呢!也不知跑哪儿快活去了,扔下个烂摊子,让我连顿饭都吃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