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少年也觉得很好笑,但他并没有说什么,上头派下来的任务,他们也不过是服从而已。
少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女孩儿笑的很甜,双眸微微弯起,像极了月牙。
她靠在她的母亲身旁,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男生,男生的旁边是他的母亲。
他的眼神触及到那位男生时,倏然就冷了下来。
他是夏小满的男朋友呢,都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出现在夏小满父母的面前,而眼前这个男生?瘦不拉几的,而且要看,也很内敛,沉默不爱说话,就能出现了?
要是夏小满听见了这番话,她肯定会又好气又好笑——文修杰是她幼儿园就认识的同学,虽然她现在没怎么玩了,但是两位母亲却是很念旧的。
不过她的确赞同,文修杰太过瘦弱了,一阵风吹过来好像就可以吹跑一样。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雨,现在这个时间,夏小满应该是到家了,他拿起了手机,打通了女孩儿的电话。
“宝宝。”
“嗯?”夏小满正在趴在床上刷着围脖呢,所以声音有些软糯,更像是被压着发出来的声音。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出现在你父母面前啊?”
声音都有些委屈了,他坐在了钢琴椅的前面,将手机开了扩音,放在了钢琴架上。
“啊这...快了吧。”
女孩儿的声音其实有些发虚。
她想了想,既然温思慕都能和mateo谈一谈,她为什么就不能和宋嘉禾谈一谈呢?
她坐直了身子,“宋嘉禾,我...”
本想说些什么的,结果有人敲门了,夏小满连忙回复着宋嘉禾,“不和你说先,有人找我哈,晚点和你商量去厦市旅游的事情。”
“好。”
有些时候也正好是凑巧,夏母敲门进来,“你和谁打电话呢?”
“哦,我一个同学,妈,咋啦?”夏小满说的坦然,一点都不心虚,她将手机反盖在了床上。
“哦,我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看见咱们家邮箱那塞了一封邮件,我一看是给你的。”
夏母的手上拿着信封,然后向着夏小满的方向递了过来,声音疑惑着:“上面也没写名字,奇怪得很。”
若是夏小满不在,夏母就肯定会拆了,但是夏小满一在嘛...她就不能“代劳”了,心有些痒痒的,就想知道这些是什么。
夏小满本来想当着夏母的面直接拆了快递的,但她突然想起来上次寄到她家的那篇论文,女孩儿的手一顿。
抬头看着夏母还站在那里,似乎想要知道这些是什么。
“麻,你站在这里干哈呢?”
于是出声催促着夏母离开。
“啊!”被喊了一声,夏母笑眯眯,“我看看这些是什么。”
“这有些什么好看的呢?隐私懂不懂哈?我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将邮件拿在手里,反手一抓,接着夏小满跳下床,推着夏母出去,声音里都是急促:“出去吧出去吧,等我看了这些是什么,我再和你说。”
“害~个女(g市方言:指的是夏小满这个女儿)大啦,有自己的秘密了。”
夏母这样打趣着,夏小满也是真的了解自家母亲是什么性子,不就是想要通过这个‘感情牌’留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秘密嘛?
如果一开始没有和宋嘉禾在一起的时候,她或许会直接当着夏母的面打开了,但是现在不行啊。
夏母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也不知道学校发生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夏小满总是觉得夏母就是一个傻白甜。
虽然夏母总是自诩自己吃过的盐比夏小满吃过的饭还多,但是夏小满还是觉得夏母真的太傻了,耳根子又很软,心肠又很好,因此决定瞒下这件事。
将门锁上之后,夏小满拿起了快递,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前,留了个心眼,她摸着快递,发现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不是她说...现在的一些偷拍设备录音设备无处不在,她都有点害怕了。
拿起了小刀,将快递慢慢拆开,她拿出了放在里面的资料。
上面写着“病例报告书”,翻开第一页——
姓名:宋嘉禾。
夏小满瞳孔一缩,这是宋嘉禾的?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一种难以述说的感受从她心尖蔓延开来。
抓着病例报告书,夏小满一字一句地看着上面记录下来的结论,这是复印件,上面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个人口述,一个人执笔一样。
xxxx年x月x日,今天第一次见到了眼前的人,他被带了过来,我跟在我的老师后面,眼前这个黑暗的人并不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但我想...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更趋近于ptsd。
因为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麻木感,可是他不暴躁,也不易怒,像是把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的老师说——年幼的宋嘉禾并不是这样子的,他是一个很阳光很开朗的小天使。但是他看向我的时候,神情很冷漠,仿佛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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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月x日,目前国内对于这类的病例还是很少,我的老师也只能从中推断,他是人格的分裂,可是与保护主人格不同的眼前这个人的人格,他并不自卑,只是沉默。
精神分裂与人格分裂不同,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格,具有反社会,共情障碍,但是他不犯法。
他的出现好像只是为了保护主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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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月x日,我的老师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办法再为他做治疗了,我就接手了这个病例。
我发现在经过精神分析与药物治疗相结合之下,药物治疗对于他完全不起作用,他像是免疫一样,最后我们通过血液的分析,查询到了在他被绑架的一年之内,被注射了多种新型药物,在当时,我们并没有查出来,这也算是一个重大的失误。
但是在经过一年多的治疗之后,在一场人为刺激的因素之下,当年我们见到的那个小天使,回来了。
但是他的副人格还在影响他的行为举止。
尽管他同样变得很陌生,但仍然谦逊有礼。
他记得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人在做的一样,只是很不真实。
宋嘉禾在看到他留下来的画和乐曲时,只是微微皱皱眉头,没有说些什么。
但是可以看出,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画作....也不了解当时的曲子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所有的东西就像是记忆的碎片,只有触发了,他才会有记忆,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