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边想边踱步思忖,不经意之下走到了窗棂之前,望着下面热闹非凡的景象久久发怔。
此际月上中天,中元节热闹的气氛也是到达了高点。
可见长街上灯火相连,热闹一片,许多手持花灯的人们川流不息,盏盏灯笼恰如九天之上的繁星般闪烁不止。
折昭见他双眉深锁,神情凝重,不禁有些担忧,轻声劝说道:“夫君,若是真的想不明白,那就作罢便是。”
崔文卿回神一笑,正欲说话,忽见街口突地出现了一盏偌大的花灯,整个人恰如被闪电集中般一怔,瞬间就呆住了。
见状,折昭大感奇怪,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可见街口出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鲤鱼花灯,约莫估计,足足有五六丈之长,正被数十人一并抬着,朝着长街游走而来。
古往今来,人们都相信鲤鱼是一种有灵性的鱼类,在民间有吉祥的象征意义,而在年画中的娃娃抱鲤鱼之图,几乎是每家每户必备。
想来今日乃是过年的最后一日,故此太原城的百姓才编织出了这样一只庞大的鲤鱼,寓意年年有鱼。
就这么看得半响,崔文卿面上的深思之色消失不见了,嘴角也是浮现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波纹。
他转过身来,行至那盏写着“无风荷叶动”的孔雀花灯前,正欲说话之际,温何贵忽地看到了他,忍不住冷笑相讥道:“怎么,崔呆子,你莫非是想到了答案?”
庞辉嗤笑道:“温公子有所不知,这崔呆子身无分文,一贫如洗,眼见有了这样一个赚取巨资的机会,不管对错也要一试了,或许能够蒙对呢,哈哈哈哈……”说完之后,已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面对阵阵嗤笑之声,崔文卿却是镇定自若,他对着绿竹拱手笑道:“绿竹姑娘,我已经猜到谜底了。”
绿竹微微颔首,然神情没有半分况,若水底有游弋大鱼经过不甚撞上,同样也会使得荷叶晃动不止,故而我觉得这个谜底应该是与‘鱼’有关。”
“但是,刚才任凭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谜底是什么,毕竟谜底也不可能单单只是鱼。”
“其后我又再想,鱼肯定是在水中游的,故而与无风荷叶动相对应的应是大鱼水中游。”
听罢崔文卿一番拆解,许多人已是恍然点头。
绿竹皱眉问道:“但是大鱼水中游与衡字又有何涉?”
说到这里,崔文卿脸上露出了一丝侥幸之色,指着窗外街上正在经过的那盏鲤鱼花灯道:“大鱼水中游的确不对,所以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但后来我看到了窗外这盏鲤鱼花灯后,就明白了。”
绿竹一头雾水,问道:“这两者之间又有何等关系?”
崔文卿轻轻笑了一声,言道:“今日可是元宵佳节,入目之处哪有水中游的鲤鱼,而是全为随着路人行走的鲤鱼花灯,故而这句话应是‘无风荷叶动,必有大鱼行’,大鱼行加在一起,不就是一个衡字么!”
话音落点,所有人只觉心海中陡然掠过一道光亮,所有想不懂的环节也在这一刻被彻彻底底解开。
无风荷叶动,必有大鱼行?
一经崔文卿的拆解说明,答案不就是显而易见了么?
绿竹恍然醒悟了过来,想了想果真如此,不仅一脸惊喜的赞叹道:“原来这则灯谜的谜底乃是一个衡字,公子居然如此厉害,连这么难的灯谜都猜得出来,实乃高才。”
崔文卿摇手笑道:“非是高才,若不是侥幸看到了下面行走的鲤鱼花灯,我也想不明白。”
绿竹兴奋点头道:“不管如何,公子你的确是猜上来了,小女子立即禀告身在洛阳的东家,将承诺的银两双手奉上。”
闻言,众人又是羡慕又是钦佩,而温何贵整张脸更是涨成了猪肝颜色,既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羞愧。
庞辉额头更是流下了涔涔细汗。
这崔呆子以前不是呆呆傻傻的么?为何现在竟像是换了一个人般,连这样难猜的灯谜也猜得出来。
如此一来,吾等岂不是还要向他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