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唐越想越是想不下,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看。
陈宁陌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沉吟片刻颇为无奈的笑道:“这么说来,今次只怕会有负希文先生重托了,司马唐,为师准备写一封信前去向希文先生说明情况,你也留下来陪我一道斟酌言词。”
“是。”司马唐重重点头,心内却又忍不住开始得意了起来。
任你崔文卿能够得到范仲淹的举荐,备受他的青睐,但那又如何?
还不是被我三言两语就打消了恩师收你为学生的念头,甚至还让恩师对你拙劣的品行心生厌恶之感,这样的好事总归于你无缘啊!
心念及此,司马唐嫉妒之感顿时消散了不少,心里面已是开始斟酌起待会拟就书信所写的言辞来。
争取能够让范仲淹,也觉得崔文卿知人知面不知心,品德败坏,为人轻浮,消除对他一切的好感。
便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女慌慌张张的小跑入内,人还未至,嗓音已是焦急传来:“学士,官家微服私访突然驾临国子监,现在已快到达庭院。”
“你说什么,官家来了?”陈宁陌首次失去了淡雅从容之色,从案几后长身而起,娇靥上露出了丝丝惊容。
司马唐亦是惊讶得双目圆瞪,显然不敢相信官家居然会微服私访到此。
不容多想,陈宁陌立即断然出言道:“官家亲自前来实乃吾等之荣幸,司马唐,你立即跟随为师前去迎接官家。”
司马唐为官几近一年,算起来也没见过陈宏几次,听到此话不免心头一热,拱手言道:“学生谨遵恩师之命。”
言罢,两人脚步匆匆的来到了院门口,站定刚看得一眼,就发现正有数个人影顺着碎石小径朝着院落缓步而来。
为首之人头戴黑纱垂脚幞头,一领灰白色圆领袍衫,手中风流折扇轻摇,浓眉大眼,阔面重颐,颌下短须,正是大齐天子陈宏。
见状,陈宁陌前迎数步,对着陈宏行得一个极为标准的女子裣衽礼,朗声开口道:“臣集贤殿大学士、国子监丞陈宁陌,见过官家。”
司马唐亦是紧随陈宁陌其后,亢声作礼道:“臣兰台校书郎司马唐,见过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宏折扇一收,笑眯眯的虚手相扶道:“朕今日微服私访不必拘礼,没想到今日司马状元也在这里啊。”
听到陈宏主动提及自己,司马唐心内顿时涌出了一阵况下,府州更是我朝对付异族的前沿阵地,故此,府州的重要性不可小觑,这些年,西夏辽国虽觊觎府州之心不断,然得益于振武军的能征善战,折大都督的英明神武,两国一直无法踏足府州半步,边疆形势总体之上还算安稳……”
一席话听得陈宏连连点头,他摆了摆手中的折扇,笑道:“继续说下去。”
司马唐微微颔首,紧接着话锋一转,开始言及诸多弊端:“但根据臣这段时间的调查了解,府州形势却有许多不容乐观之处,具体体现主要有五点,第一,是战事频繁,农人苦不堪言,粮食生产量一直十分低下,就连振武军的军粮,都需要外来购买;第二是经济萧条,臣遍观府州经济中心府谷县,发现城市内商贩稀少,大商罕见,市集更是稀稀落落,未见多少人影,可知府州百姓满足于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不善经营之道;第三,是振武军编制的问题,其实说起来,振武军可以算作是我朝对抗异族的边军,但只可惜兵员编制较少,不过区区三万人之数,以一军之力独立对抗西夏和辽国入侵,实乃非常不易,打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只怕府州等地便是岌岌可危……”
陈宏显然对这一点非常感兴趣,竟是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转身认真问道:“司马状元莫非觉得,振武军的兵员编制人数不够充足?”
司马唐正容颔首道:“对,目前我朝仍旧实行府兵之策,以遍布天下的六百余个折冲府形成最基本的军事基础,府兵们农忙耕耘,农闲训练,故此国无常备军,唯在边地存在少量边军,若遇到外地大举入侵,我朝无论是兵员调配集结,还是粮秣筹备调运等等,都会耗时甚久,自然而然就输了先机,故此,驻守边地的振武军太重要了,因为振武军是阻挡异族铁骑的第一道防线,若他们不能够为我朝府兵集结争取相应时间,只怕辽人西夏人的铁骑便能长驱直入,侵入整个河东路。”
一席话听得陈宏连连点头,饶有兴趣的发问道:“那司马状元觉得振武军兵员编制该以多少数目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