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满是抱歉的言道:“对不起,诸位,一库诗社的确已经解散了,即便收人也是无从可收啊,不信大家问问高能。”言罢,对着高能一阵挤眉弄眼。
然没想到俊雅青年却是直接无视了高能,正容言道:“崔兄,大伙儿全都是满怀说不出的失望,更有一种被人拒绝的尴尬感觉,一时之间,气氛不仅有些僵硬。
崔文卿暗自一叹,正欲继续向他们解释清楚,不意不远处突然是响起了一个柔美的女声:“中秋雅集之后,一库诗社已是名扬国子监,不知有多少学子将会慕名而来,崔社长岂能平白无故的将其解散?”
崔文卿微微一愣,转过身去还未看清楚出言者的模样,耳畔已是响起了高能惊喜之声:“噢呀,司马同学,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司马薇。
今日她并未穿着那件最是喜爱的红色长裙,反倒如所有国子监生般一领儒士白衫,温文尔雅中透着一份书卷之气,柔美得犹如那生长在空谷中的绝美幽兰。
司马薇对着高能颔首一笑,望着崔文卿好整以暇的开口道:“崔兄,不知你觉得我说得对否?”
崔文卿对于这位时而古灵精怪,时而端庄美丽的绝色丽人一直有些无可奈何,加之她又是司马光之爱女,自然不能等闲视之,此际苦笑言道:“司马小姐,你这是捣什么乱呢?”
“崔兄差矣!怎会是捣乱呢?”司马薇黛眉轻轻一蹙,美目顾盼间别有动人风情,“诗词风华乃是我大齐无双瑰宝,我等士子在读书研习学问之余,也是对唐诗齐词热爱非凡,崔兄以及一库诗社在中秋雅集上大展雄风,一举摘得桂冠,实乃人人敬仰羡慕不已,故此大家才想要加入一库诗社,在崔兄你的领导之下专研诗词歌赋,还请崔兄能够体察大家的拳拳之心,不要让同学们失望。”
听到司马薇的话,那俊雅青年神色一喜,连忙抱拳道:“崔兄,在下觉得司马同学此言不错,还请崔兄对吾等入会之事仔细思之,拜托了。”说完竟是深深一躬。
见状,崔文卿骑虎难下,只得采用拖延战术,故作沉吟的言道:“这件事请容我仔细思之,还请同学们能够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俊秀青年慨然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我们就回去等崔社长你的好消息,对了,在下名为蔡确,乃继业堂学子。”
话音落点,崔文卿原本有些无奈的脸色顿时一变,惊讶高声道:“什么,蔡确?你就是那个梦为宰执的蔡确?”
闻言,俊秀青年顿时一愣,惊讶笑道:“怎么?崔兄还曾与闻过在下的名字?”随即神情又是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了,“梦为宰执?崔兄还曾听过这个故事,莫非你乃我家乡人士?”
话音落点,崔文卿立即暗道不好,心思急转,连忙笑语言道:“在下并非蔡兄家乡人士,只是偶尔听你家乡人提及过此事,故而才有所知晓。”
俊秀青年恍然点点头,却有些不解为何自己幼时所作的一个黄粱美梦,也流传这么远,竟然连身在洛阳的崔文卿也知道。
这时候,司马薇好奇不已的问道:“什么梦为宰执?何意也?”
叫做蔡确的俊秀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回答道:“这还是在下幼时发生的事情,说来也不怕大家见笑,一日我在一颗老树下酣睡入梦,在梦中遇到一个金光闪闪的天神我说:等到你父亲考中状元时,你就可以做执政了。但那时候我的父亲已经很老了,且已经辞官归隐了。梦中人却说他要做状元,故而十分可笑,我也从来没有当真,有时候将之当作笑话说给别人听听,没想到故事却在家乡流传开来。”
听罢蔡确的一席话,司马薇恍然一笑,同样也觉得蔡确的这场梦着实荒诞不经。
毕竟他的父亲都已经辞官归隐,又岂能够成为状元?梦中天神的话的确有些可笑。
而周围士子们也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纷纷咧嘴大笑了起来。
这其中,唯有崔文卿一个人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后面的故事,待到再过数十年,新科状元的确有一人与蔡确之父蔡黄裳同名同姓,而也在那一年,蔡确成为了当朝宰相,并延续王安石变法,苦苦支撑着变法残局。
可以说,此人乃王安石变法派的得力大将,也是堪比吕惠卿的牛人。
没想到今日却能够在国子监内碰到蔡确,且对方目前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太学生,崔文卿大觉自己真是幸运。
不容多想,崔文卿的语气从起先的敷衍变得认真了起来,颔首笑道:“蔡兄放心,不管你能不能加入一库诗社,你这个朋友我崔文卿交定了。”
蔡确今日本是抱着仰慕之心而来,能够加入一库诗社成为普通社员,已是他的心愿,此际没料到崔文卿居然说要与他为友,实在令他又惊又喜,连忙深深一躬道:“多谢崔社长美意,蔡确在此谢过了,那我就回去等崔兄你的好消息。”说完之后,这才脸带兴奋之色的与学子们一道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