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之后,崔文卿笑道:“那既然如此,为何今晚你去不太开心呢?”
司马薇摇头轻笑道:“文卿兄,今天薇薇很开心,因为当我站在高台上向着世人展示我所穿的旗袍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是我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而今晚晚宴时,因又想到这样的体验说不定此生就只得一次,故而又忍不住有些低落,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吴采尔她们,她们虽则出身勾栏瓦舍,但她们却幸运至极的遇上了你,是你给了她们一条全新的道路,这也是她们所喜欢的一条道路,文卿兄,你真是一个好人。”
崔文卿甚为错愕的打量着司马薇,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说起来,他所认识的司马薇,虽则乃是当朝宰相之女,然而骨子里却根本没有贵胄仕女的骄纵蛮横,反倒是待人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而且,司马薇并非是当今所提倡的那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思路想法,也有自己非常独到的见解,而非是可以任由男子摆弄的提线木偶。
似乎在他无意识的一系列言语影响之下,司马薇原本深藏在心底的叛逆思想已经开始慢慢复苏,使得她愈来愈反感如司马光那般的大家长专制作风。
心念及此,崔文卿不禁报以苦笑,言道:“薇薇同学,现在你这些思想非常危险啊,说真的,我有些开始后悔让你成为形象代言人了。”
司马薇知道崔文卿此刻是在说笑,轻哼一声微笑言道:“木已成舟,文卿兄可不要向着抵赖,你还得支付我形象代言费呢。”
一听此话,崔文卿顿时忍俊不禁的笑了:“说起来,还得感谢薇薇你的那幅墙画,咱们旗袍如此大受欢迎,你实在是居功至伟啊,放心,代言费肯定是少不了你的。”
司马薇美目横了崔文卿一眼,终是忍不住笑开了。
接下来几天,旗袍的订单络绎不绝,每日前来购买的人几乎快要将门槛踏破。
作为大齐京城,洛阳城本就是达官贵族、豪商大贾的聚集之地,购买能力十分的惊人,加之历来权贵人家皆有攀比心理,待旗袍流行于世之后,那些官宦富豪小姐都想要买上一件承托其了不得身份的旗袍,而且必须要买阿玛尼服饰店裁制的旗袍方是正宗,若是买了他家旗袍,那一定会被市人是为笑柄的丑女旗袍了。
很快,第一批旗袍裁剪而出,最先购买的顾客也是拿到了这些专门以各自身形进行定身裁剪的旗袍。
而在当夜,穿上旗袍的贵胄仕女们相聚宴会,一时之间,满屋旗袍生光,身子曼妙扭动,直看得人羡慕不已,同时又带动了更多女子产生出购买旗袍之心。
一时之间,旗袍蔚然流行于世,而阿玛尼服饰店也是声名鹤起,成为了洛阳城内最富盛名的服饰店。
如此消息对于崔文卿来说自然算是天大的好消息,然在欣喜之余,他却没有功夫再去料理服饰店诸事,因为筹备了几近一个月的法家学术辩论已是开始了。
学术辩论当天,参加辩论的五十余名太学生全都是一身白衣白袍,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容入场。
当朝宰相王安石推开繁忙公务拨冗前来,并为比赛开幕发表了一番慷概相对自己说,点着头欣然应命了。
其时申时已过,冬日苦短,天空已是有了沉沉暮霭,唯有一丝晚霞不舍的留在西方天际,眷恋着世间的美好。
两人踏着松软的积雪“咯吱咯吱”走入萧瑟树林当中,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待到走入凉亭站定,王安石负手望着天空久久思忖,沉默无语。
崔文卿却是百般无聊的在旁边偷偷打着哈欠,不知道这位名贯古今的忠直名相心内究竟有着何等算计。
就这么过得盏茶时间,王安石回过神来,转身微笑道:“文卿,这段时间你作的可是不错啊。”
崔文卿一怔,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呐呐言道:“安石相公谬赞了,其实对于这场学术辩论比试,在下出力较少,许多事务都是由学会几位副主席准备的。”
“呵呵,老夫并非说此事。”王安石摇手笑了笑,“而是说的你和蔡家的这番争斗!”
崔文卿愣了愣,笑道:“怎么,莫非安石相公也知道这件事情?”
王安石轻哼一声道:“你利用那三流小报将此事炒得的是沸沸扬扬,老夫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