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常文等人终将君若柳所穿的旗袍制成,拿来送给了崔文卿。
崔文卿也不含糊,立即找来了姚徒南,正容言道:“姚兄,今日我们就前去谢府,面见若柳姑娘!”
姚徒南点点头,神色却显得有些担心,言道:“文卿兄,毕竟是谢君豪的府中,我们就这么偷偷闯入,妥当么?若是被谢君豪撞见,可非常麻烦。”
崔文卿笃定点头道:“放心吧,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上午谢君豪都在皇城内处理公事,若没有其他情况,肯定不会返回府中,这时候前去正当其所。”
“那好吧,一切听从文卿兄之意。”姚徒南唯崔文卿马首是瞻,立即点头言是。
两人安步当车,行至尚善坊谢府之外。
可见一片雄阔府邸矗立在街道正中,门外石狮张牙舞爪,倍显狰狞,两排带刀卫士守在屋廊之下,威风凛凛,恍若天神。
当朝丞相府邸果然不凡,光着架势便让人心生仰慕之感。
杨府的排场比起谢府来说只高不低,崔文卿倒是不见不怪。
姚徒南出生贫寒,是为升斗小民,即便有心前来面见君若柳,一时之间也不由自己的露出了怯意。
似乎看出了他有些紧张,崔文卿微笑安慰道:“姚兄不必紧张,权贵之府与其他府邸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大了一些,华丽一些,守卫多了一些而已,你就把它当作自己家中一般。”
听到崔文卿的比喻,姚徒南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心内的怯意也是随之烟消云散,颔首道:“好,为了救若柳出来,前面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他一闯!”说罢之后,目光顿坚。
不容多说,崔文卿上前禀明了来意,片刻之后便有一名管家模样的老翁出得门来,对着崔文卿、姚徒南两人瞄得一眼,矜持的拖长声调问道:“你们是来给君姑娘送旗袍的?”
崔文卿见这老者神情倨傲,一派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模样,不禁暗自好笑,拱手道:“是,还请老人家代为通传一二,容我们送衣入内。”
老翁冷哼一声道:“堂堂宰相府邸,岂能容你们这样低三下四的商贾进去?旗袍何在?拿给我送去便是。”
没想到居然连大门也不能进去,姚徒南大感意外,浑身上下更是生出了一股面对权势的无奈之感。
反倒是崔文卿,不慌不忙的一笑,在此拱手道:“启禀老翁,此衣虽则乃是小店根据君姑娘的体型裁制,然多多少少也会存在一些偏差,到时候若君姑娘不满意,只怕又会麻烦一次,还请老翁允许我们入内,若君姑娘所穿不合身,我们才能根据她的要求重新更改。”
闻言,老翁白眉大皱,神情大是不耐烦。
崔文卿笑容可掬的言道:“小本生意,还请老翁行个方便。”说罢,手伸入袖,站在他后面的姚徒南只觉眼前银光一闪,顿见那片光芒没入了看门老翁的手中。
那老翁本是精明人士,将崔文卿偷偷递来的银两握到掌心轻轻一掂,顿感乃是三两之数,脸上冰封般的神情顿时冻结,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望着崔文卿满意颔首道:“老朽也非是不能通情达理之人,既然掌柜须得入内送衣,那跟着老朽前来便可,不过入府之后,你们须得规矩一点,在府中不能乱走乱跑,更不能惊扰他人。”
“是是是,在下明白。”崔文卿点头哈腰,一派未见过世面的小商人模样。
跟随老翁入内,姚徒南故意慢上了一步,对着崔文卿悄声言道:“唉,文卿兄,为了我的事情又让你破费了。”
崔文卿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这才笑道:“常言小鬼难缠,给些好处也是在正常不过了,只要事情能够办成,区区小钱算个甚来!”
姚徒南感。
在看门老翁带领下,两人从旁边的耳房绕过了正堂,顺着曲折的回廊走得半响,方才在一片小厅前停了下来。
到得小厅台阶下,看门老翁站定,淡淡言道:“君姑娘身在内苑,容不得你们入内,两位掌柜就在这座厅内稍等片刻,将衣服交给我送去便是。”
崔文卿也明白老翁不可能让他二人进入内眷居住的内府,只得点头言是,将所带的旗袍交给老翁,微笑言道:“待见到君姑娘,还请老人家能够言明,阿玛尼服饰店东家崔文卿亲自前来送衣,以示对姑娘的尊敬。”
老翁一听他乃最近声名鹤起的那家阿玛尼服饰店的东家,倒是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崔文卿的目的,冷笑暗忖道:这狗商人只怕是奢望能够通过裁剪旗袍获得君姑娘的青睐,倒是又傻又天真,区区商贾,也想与我们谢府拉上关系,真是太愚蠢了。
当下也不点破,开门老翁鼻端一哼算是回答,接过旗袍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他离开,姚徒南才松了一口粗气,抹了抹额头的细汗道:“没想到这些权贵之家的小厮如此难以对付,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崔文卿落座在厅内的椅子上,失笑道:“什么样的主人,带出什么的奴才,要说宰相府邸,杨家也是当之无愧的公卿世家,然门中奴仆却是彬彬有礼,待人谦虚客气,强谢府多矣。”
姚徒南满是敬佩的言道:“杨家满门忠烈,乃名满大齐的国之干城,自当如此,相比起来,这谢君豪自然是无法比拟了。”
闻言,崔文卿不禁笑了起来。
昔日他曾听人说过,这位国舅爷谢君豪幼时不甚失踪,曾流落在外多年,及至少年时期,方才被谢太后找到,接到宫中抚养。
而谢君豪也是以一介平民之身而荣登权贵,不过少年时期的心性却无法改变,说句不好听的话,谢君豪不过是官场暴发富而已,若非他乃谢太后的亲弟,只怕不过也是一个贩夫走卒而已。
故此,这谢府自上而下,也难免会缺乏真正权贵世家的教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