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一直暗中观察着王鹏举的表情,忽见此人紧皱着的眉头大是舒展,双目中迸射出了得意且兴奋之色时,顿时意料不好。
再看崔文卿,正举着酒壶倒酒,其后放下酒壶之后端起酒杯与苏轼重重一碰,那杯酒便要吞入口中。
电光石火间,苏凝只觉自己的脑海中嗡嗡一声炸开了,不能去思考,也不能有所顾忌,霍然站起张口急声提醒道:“崔大哥,不要喝,酒中有毒!”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在场所有的才子全都望向了苏凝,瞧见她焦急不已的模样,通通露出了惊愕之态。
“有毒?!”
惊讶之下,崔文卿眉头一挑,然端着酒杯的手却还是没有放下,不明白这苏凝究竟是哪根筋不对,突然上演这一出。
反观王鹏举,恰如被人击中七寸般惊得跳了起来,竟不敢相信到头来居然是苏凝提醒了崔轼,他们不是仇人么?此举何意?况且苏凝又如何知道酒中有毒的?
一时之间,场内的气氛顿见沉默,仿若空气都凝固了。
“啪”的一声大响,却是苏轼拍案而起,怒斥苏凝道,“苏凝,此话何意?!酒中为何有毒?还不速速说清楚!”
苏凝何曾见到兄长如斯动怒,立即就被吓住了,然出于对崔文卿的关心考虑,也容不得她退缩,结结巴巴的言道:“兄长,崔公子酒中有毒,而毒乃是此人所下。”说完,以手指着王鹏举,美目中流淌着深深的恼怒之色。
看到所有人目光顿时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王鹏举心头大跳,高声嚷嚷道:“苏姑娘,你我份属同一诗社,怎能如此胡说八道?!下毒?我都不认识他,为何要下毒!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苏凝既是后怕又觉委屈,开口言道:“你一直对崔公子心存嫉妒之心,加之为了讨我欢喜,故想要对付崔公子,你敢说毒不是你下的?”
?听到此话,一直淡定了整晚的宁贞瞬间不淡定了,她疾步而上夺过了崔文卿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纤手中已是多了一根亮闪闪的银针。
银针沉入酒中稍事等待片刻,宁贞将银针拿出放在灯光下细瞧,却见上面光色依旧,根本没有半点黑色,于是乎对着众人开口言道:“酒中没毒!”
“没毒?!”苏凝愣了愣,显然想不到自己居然猜想错了,难道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么?
苏轼闻言恼怒,正欲直斥苏凝荒唐,不意便在此刻宁贞话锋一转,开口言道:“然这杯酒中气味不太正常,说不定是加入了其他东西,至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此话落点,相当于变作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就目前情况而言,崔文卿是断然不会饮下这杯酒了。
而苏凝一口咬定酒中有问题,王鹏举却矢口否认。
他们两人究竟何人说谎,何人清白,眼下倒是无法辨明。
见苏凝根本就没有实质证据,王鹏举顿时得意了起来,冷哼一声言道:“苏姑娘,今夜咱们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你何能这样冤枉于我?!况且对于此酒,本公子也毫不知情,倘若不还我一个清白,别怪我告上官府,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的确,他可是府州别驾之子,整治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候这苏凝走投无路,相信也只能忍气吞声,到时候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苏凝苦于没有证据,又听到王鹏举的狡辩之言,瞬间美目中泪光莹然。
她本是生性好强之人,最容不得受到这等侮辱,羞怒之下也不顾得那么多了,恨声道:“既然如此,那好,我就饮下此酒,权当做个人证,看看你王鹏举是否清白!”
话音落点,她突然抓起了案上酒杯,仰头便要吞下那杯美酒。
“你疯了!”崔文卿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抬手打在了苏凝的皓腕上面。
苏凝手中酒杯一划,顿时掉在地上杯碎酒洒。
王鹏举眼见机不可失,连忙装作无意撞倒了崔文卿之案,而盛着春药的酒壶也为之倾倒,霎那间,所有证据都是没有了。
如此一来,王鹏举心里更是淡定,冷笑言道:“好你个苏凝,好你个崔轼,本公子怀疑是你们两人相互串通勾结,想要前来陷害于我!来人啊,将他们抓起来!”
四周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差本就是王别驾之人,听到王鹏举的之言,岂有不从之理?连忙吆喝着上前,竟将崔文卿、苏轼、苏凝三人包围了起来,张牙舞爪的便要动手。
“找死!”
宁贞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见到这些人居然欺负到了已方头上,自然不会客气,闪身而上拳打脚踢,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些官差全都躺在了地上哀声惨嚎,显然伤得不轻。
王鹏举没料到宁贞居然这么厉害,二十多个衙役也非她的对手,大惊之下尖叫一声,便要逃走找他老子王别驾帮忙。
崔文卿眉头一皱,冷声吩咐:“宁护卫,抓住此人!”
宁贞微微颔首,娇躯如同鬼魅般票上前来,莲足对着前行奔跑的王鹏举轻轻一绊。
王鹏举悴然不防之下,立即摔在了地上跌成了一个狗吃屎,忍不住哀嚎痛呼起来。
对于在这等小人,宁贞可不会留情,上前莲足蹬在了他的背部,其后反剪其双手,将之押到了崔文卿的面前。
虽则被擒,王鹏举依旧不弱气势,状若疯癫的高声嚷嚷道:“你这田舍奴,居然敢令人打我?你可知道我爹爹是谁?我要报官!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报官?!”崔文卿冷笑了一声,双目寒光闪烁,扬起手来重重的抽在了王鹏举的脸上,“啪”的一声大响震惊四周,足可令人牙软脸疼。
王鹏举没想到此人居然胆敢当众打自己,惊怒交集之下,整个人顿时懵掉了,结结巴巴的言道:“你你你……竟敢打我……我爹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