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玉大惊,亦不顾自身悲切了上前要捂她的嘴,又忙去看一旁的桃娘。
刚待嘱托两句令她莫要外传,却见桃娘一派自在表情,并未太上心般。
小妖拉下她的手,嬉笑着劝慰道:“姐姐亦无须太过挂心,若不喜,我们离了这上京便是!他即便贵为天子,亦不能日夜甚也不做追着咱们罢?”
周思玉却没得她那般乐天,几分低迷道:“哪得那般容易,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倘不能逃去别国土地罢……”
小妖略动了心思,唤道:“姐姐,我知道一处清净之地,名曰浮清山。若我们避到那里,不问世事,只顾自家逍遥自在亦是快活……”
周思玉还未待说甚,那方就有人找上了门。不是旁的,楼家小姐楼小安的婢女艳玲找了上来。
周思玉见状忙问道:“可是你家小姐有何事要找小翠?”
那婢女同她见了礼,神态不甚自然,眼神亦多闪躲,只嗫嚅道:“奴婢是找表小姐的。”
小妖见了笑了笑,倒不急着问些甚,只自顾自在的坐于一旁桌上,取了盘里的瓜子抓在手里,一边晃着脚一边嗑着皮。
然她不急那婢女却是有些急了,走上前一步跪在了她脚边拜道:“求表小姐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小妖吐了她一头瓜子皮,悠闲道:“我去作甚?那日我可是被你家小姐轰出来的,若我没记错,当日架了我出来的便有你罢?那日你还捂我嘴呢!”
那艳玲许亦是思主心切,竟伏地给她磕了个头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给您赔罪了,你大日不计小人过快去看看罢!奴婢求您了!再晚怕是……”
一旁那周思玉连忙前来扶她起身,且一脸不解道:“这倒是怎了?”
小妖嬉笑着跳下了桌,拉开姐姐随意道:“无甚,不过前些时日与那楼小安逗趣,说了个故事未说结尾罢了!许是她心急,等不及了。既如此,我便且去聊聊,姐姐且先歇息罢!”
周思玉虽不明所以,然亦未拦她多说,只任那婢女急匆匆的拉走了她。
路上小妖问道:“说罢,倒是怎了?”
那婢女支支吾吾只说不大好,然何以不好又怎般的不好却又说不出甚所以然来。
小妖亦不再言语,随她去了楼小安闺房。到了门口那婢女却又不进屋,只几分惧怕的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小妖扫了一眼,那楼小安正坐于地上背对着门口亦不知在做甚。
一旁的婢女急道:“几日未正经吃食了,今儿下午的时候便不大对劲,不许我们近前,近了就摔东西。这会……奴婢是实在无法,又不敢如实禀告老爷夫人,只想起了表小姐,许是表小姐有甚法子……”
小妖摆了摆手,她亦不再言语,一咬牙下去了。
小妖上前两步靠在了门边,先是打量着那佝偻着腰背对着门的女子。
她赤着脚只穿了单衣蹲在那里,头发亦未梳洗只几分散乱,听那窸窣的声音,似是手里正抱着甚事物在那啃着。
小妖清了嗓子咳了咳她亦未回身,又抬手扣了扣一旁的门板,清脆之声后,就听她似从喉口里发出了含糊的嘶吼之声,仍就撕咬着口中的事物未回头。
小妖远远的绕了过去,站到了她正面才发现她手中倒是抱了个甚事物!
那物黑漆漆血淋淋的,正是楼家姑母养的那只黑猫!
只眼下被她咬的身上都是血洞,鲜红的血不断淅沥的向下淋着,又被她贪婪的吸食进嘴里,倒弄的那一脸乱发之下血红红的一片。
小妖狠狠抽了口气退了两步,亦难怪那婢女会吓成这般模样却又不敢跟楼家主子说了!
许是想起她那日言语,见这楼小姐确如她所说之言几分怪异,这才找了她罢!
小妖未敢打断她疯狂进食般的举止,待她将那物的血都吸干了,又不足的舔了半天唇舌,才见她双眸之中微有了几分清明。
“楼小安?”她试探的唤了一句。
那姿容狼狈的女子听了愣了半天才向她面前看来,小妖又问:“你可识得我是谁?”
楼小安的神态渐渐如常,不解问她:“范珂?你怎的在我的屋子?”
小妖吐了口气,还当真不知她如若真真妖魔化且还不了身,她倒是如何是好。
见这楼小安复了心神,刚待与她说些甚,她便一声凄惨的尖叫,动作极大的扔了手中事物,又哆嗦着去捧脸想挡住满目骇然。
然那一手的血又惊的她尖叫连连,想起身却又腿软跌了回去,只得手脚并用的向门外爬去,她那圆鼓的肚子使她的动作更显笨拙。
小妖欣慰于自己终不是看起来最胆小无用的了,上前拦了她将她提了起来,与她对视道:“现下,你可信我不信?”
那楼小安仍就派自挣扎不止,想挣脱了她跑开,小妖却耳聪的听得远处急促的步伐叠近之声,想是有人听了她的尖叫唤了人来。
她抓住这楼小安的手将她带入了后室,寻视之下见墙角摆了一盆水便将她拉了过去替她洗脸。
那楼小安挣脱之下手指尖厉的还挠了她一把,小妖嘶了一声摸了摸脸,一狠心按着她脖颈向水盆中压去。
那楼小安抢了水,推开了她跌坐在地不住咳着,然人虽仍就惊骇却不若之前尖声不止。
小妖蹲在她面前,轻声说道:“你父母马上要循声而至,届时你想令他们如何?看了你这凄惨模样,知了前因后果,将你送了那道士之处降你?”
小妖又笑着捋她额发,温声续道:“想来,那道士的手段你是未曾听过的,然我却是亲眼见过的。那道士多是将他们认定的妖孽之人扒皮诛心,最后还要淋了油点了符来烧!你倒是想如此?”
那楼小安拼命摇了头。
“如此便听我的罢。”小妖想了想又加了句:“我自是不会害你的!”
而后楼家夫人赶来之时,正撞上小妖扶了虚弱的楼小安回了床榻之上。
楼夫人见她发皆全湿,身上亦是刚刚换过的底衣,忙关切问道:“这倒是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