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只另拿了白布要予她包扎。却被她拦了下又问:“或是,你突地见色起意看上了我的美色?”
“那亦要你有才好。”太玄冷声回道,只是手上却又是一顿,看她那肩上的伤,不只血不再流了,竟似有了愈合之兆!
小白听了却是放下几分心来,这方是她所识之人。刚才许是……许是……
许是了半天,小白亦未许出个甚麽结果来,许是便一时起意罢!
太玄不动声色地为她包扎了上,而后才问起了她事情的始末,她皆一一添油加醋地说了。
太玄听了,面上看不大出神色,这时他之前派出的侍卫亦是回来回了话,说是神女府吊死了个账房先生,便是他欲意谋害神女。
小白听了不由大怒道:“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六七人,皆是身强力壮之士,便是早上为我抬轿的亦是在的。我看的分明,怎会是甚账房先生!”
那侍卫又道:“属下已带人封了神女府,一干人等,皆不得出。”
太玄平淡开口问道:“你现下可还能走?”
他这话自是问的小白,后者听了站起来便要随他而去,却又被他制住道:“穿了鞋袜,一届神女,成甚麽样子。”
小白却只是叫嚣道:“晚了再叫他们跑了!”
太玄却只是平淡说了句:“该跑的,自己早便跑了。”
起初小白对这话不明所以,然待他们到了被围的密不通风的神女府,看了那一句句吊挂在房梁之上的尸首,方才知晓太玄话里之意。
因小白不敢伤及凡人性命,其时是挣脱了众人之后,出了殿堂便幻了鼠身逃了。那些人未逮到她,她亦不知他们如何。
眼下,算上一个所谓的账房先生,一共八具尸首,皆被覆了白布躺在大殿之内。
小白看着那一句句只露了脚的尸首抖了抖,连忙转身看向太玄辩驳道:“我当时脱开身便跑了,并未害及他们性命,倒是何人将他们给吊到房上的我并不知情”
芸香亦是叩首在地,以额抵在叠在地面的手上,“千不该万不该,奴婢不该独留神女于清心斋。神女说要独自歇息,亦不该撤去随侍婢女,酿此大祸!芸香请愿,请国师大人赐罪!”
那芸香和神女府众人皆跪了一地,声声念及自己有罪,未照拂好神女,致使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险些伤及神女性命。有求饶命的,有请降罪的,小白的声音参杂其中,倒是不显。
太玄坐在上首,手中摆弄着一串念珠,并未开口似在思量。
若说这些人无罪,诺大个神女府能犯下这么一桩错事,又岂能说是个个无罪?
然若有罪,即便严刑拷打,犯事的不会开口,无事的却亦委屈。且这神女府诸人皆为历代神女随侍,小白初为神女,尚未擢授游街落,落了个屈打成招的名声,于她亦为不好。
然他不语,小白却觉是他不信自己之故。亦不管其他了,只几步上蹲在他身前前,扯了他衣角拉了拉,急道:“你信我!我真没害人!”
太玄低头看她,从她手中拉了拉袖子,却被她攥的紧扯不出。便亦放弃随她,只是清冷道:“起来。”
他这一声倒令小白想起了大帝,于孽镜地狱之中便是这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清清地吐出这两个字。
于此,她手一松,放开了那被她捏皱了的袖子。
“现今神女受了惊吓,暂回国相府休养生息。神女府一干人等……”太玄一一看了过去,众人皆敛眉低视不敢与他对视。
“神女临近擢授,不宜动刑见血。然,罪者,不当恕。将本应随侍在殿的贬入奴籍,发配北寒之地。余者,皆送去围场,无诏,不得回。”
他这一句使得众皆哗然,这是……问都不问责,便要连坐了?
那芸香立时又是一个头磕在了地上,高声唤道:“国师大人,神女府皆为历代神女遗留随侍。此事皆为芸香失职在先,还望大人责罚芸香饶了她们,莫令忠仆寒心。”
太玄起了身,站在她身前看亦未看她,只是说道:“此事,你尚担不起。”随后侧了头交代道:“扶神女起身。”
“是。”侍卫应了声,太玄则转身大步离去。
小白跪坐在脚踏上,看着那跪了一地的人有些懵,这倒是……信她还是不信?
随即她跟着回了国相府,那一殿的人倒是如何了她亦不知。晚上用膳之前倒是有婢女前来问她,说是看她晚上倒是想吃些甚麽。
她愣了愣,那婢女便说是国师爷说了,神女身上有伤,让做些可口的吃食。
小白转了转眼,嬉笑道:“甚麽都可?”
那婢女自是应是,而后待她点了一桌的荤菜之后,太玄那得了上报,他持了书只漫不经心地回道:“随她去。”而后他不过随意看了过去一眼,那人便应了声是下去了。
打那以后,数百年未沾腥的神女,由她这便破了戒。只是此事便就只封在了国相府之内,对外,神女依旧是高不可攀神秘高贵的神女。
只是小白的清闲日子还未过两日,清早便由一大堆侍女拖着托盘给惊醒了。
人人手中皆捧着事物,起初她迷茫的尚不知所以,待被人服侍着洗漱过后,肩上的伤亦换了伤布,身上的衣服被扒着褪了去,她才几分不明地瞪了眼睛。
随后便同个木偶般被套上了一件件的衣衫,繁复的配饰,头上亦被梳了个复杂的发式。待那侍女手上抹了红要往她脸上抹去之时,她终是清醒了些,叫了一声向后退去。
却终是被人按着,在脸上涂抹开来。
最后她望着镜中那红彤彤的小人,几分别扭地扭了扭身,却又被旁人制了住。
随后她连饭都未吃上,便被迫着学那神女如何走路,行进间的举止,驻足时的笑貌,于花车之上又是怎样的姿态。
她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着,一边想着好你个太玄,亏她之前还觉他人好,原亦不过是暂时令她休憩,还留了这一大桩折磨人的在这处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