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报(1 / 1)

曹寅的母亲本是康熙的教养嬷嬷,他也是自小入宫做了康熙身边的哈哈珠子,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诛灭鳌拜时他就站在康熙身边,预备着鳌拜暴起伤人,他好能蘀皇上挡刀,康熙掌权之后,自然不会忘了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将江南织造的职位给了他,并给了他密折奏报、监察江南官场之权,彼时江南平定时日尚浅,因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血仇,江南人士中密谋反清之人并不在少数。

他与康熙也是往来书信甚多,多时一日接三封上谕都是寻常,康熙去年就定下了南巡之事,曹寅也是自那时起就忙碌不停,预备着接驾事宜,只是今日这信,却让曹寅着实疑惑了一会儿,又参详了在京里做侍卫时的同僚的信,这才有些明白。

“皇上来信让我在江南遍寻名医,看来京中流言也未必全是假。”曹寅与自己的师爷道。

他的师爷邹明也是饱学之士,对京中事物颇有些见解,“皇上爱子情深之事,学生也是有所耳闻的,这六阿哥又有何不同?”

“前年京中来信,六阿哥被圣上赐名为胤祚,我母亲就颇有些微辞,皇上有些糊涂了,这个祚字岂能轻易做孩儿之名,此子又非太子,恐非什么好事,今年年前时京中又传当年董鄂妃所生的荣亲王,原赐名就是祚字。”

邹师爷听他这么一,轻捻胡须叹了口气,“莫非因此名之故,六阿哥才遇了祸事?”

“正是,六阿哥年幼贪玩落了井。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却因发烧过久耳聋,皇上来信就是让我遍访名医,蘀六阿哥治病。”

“这也是慈父之心啊。”邹明道,“皇上此次南巡,可会带着德妃和六阿哥?”

“原是会带着的。如今六阿哥病了。未必会带了。”曹寅道,他本是皇上心腹,虽身在金陵对京中之事却知之甚详,心里自有了一番计较。只是另一件事要与邹明相商,“我家老太太亲自教养了几个女孩子,只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颇有些舀不准要不要……”

“到时一切随缘就是,德妃娘娘虽受宠,却也未曾当年董颚氏一般宠冠后宫。据也不是爱拈酸吃醋之人,只是寻名医之事,东主也要上心。”

“那是自然了。”

全嬷嬷小声在秀儿耳边了几句话,秀儿几乎要将手里画了器物的卡片折断,佟佳氏做事实在是又毒又绝,竟派人在胤禛面前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话,离间他们母子之情。胤禛本就因为胤祚之事受了惊吓,她刚刚哄回来了一些。佟佳氏真的是为了夺子,不惜毁了胤禛吗?或者古人不觉得小孩子在小的时候受到精神创伤长大之后会影响一生?

如果是佟佳氏的亲生子,她岂会如此?

“只当做是不知道这事吧,若是闹将起来,又是胤禛左右为难。”不管旁人怎么历史上的雍正帝,秀儿知道胤禛是个敏感、聪慧、温柔、善良的孩子,如果生母跟养母明火持杖的斗了起来,最为难的会是他,更不用这孩子从心里往外觉得养母无亲生儿女,只有他一个孩儿,实在可怜。

秀儿叹了口气,心里却认定了,非要尽早除去佟佳氏不可,只是承乾宫如今已然是风雨不透了,轻易难插进去钉子,更不用饮食等事了,只有……

“皇上头年的时候就了今秋要南巡,却不知要带着谁。”

全嬷嬷愣了愣,“皇上原要带着小主,估么着不外乎是小主、宜小主、还有近日得宠的章佳小主。”

“皇贵妃身子原就不好,为她的身子计,皇上预备着不带她也在意料之中。”秀儿道,“给六阿哥预备药熬好了吗??”

“已经熬好了。”

“端过去给六阿哥喝吧。”秀儿道,这几日胤祚的病又有了些反复,耳朵里面不止是没声音,而是耳鸣,那孩子如今焦燥得很,荣太医却许是好事,耳鸣总比什么都听不见强,他原束手无策,如今倒也能开出方子来了。

六阿哥跟新来的张嬷嬷处得极好,他心里臊,在秀儿跟前反而闹得厉害,在张嬷嬷跟前会乖巧些。

秀儿这些日子跟着六阿哥熬得,原本丰满的脸颊已经快瘦干了,脸型从鹅蛋脸瘦成了瓜子脸,在现代许是被人叫骨感美人,在古人眼里简直瘦骨伶仃不忍目堵了。

“皇太后那里……小主今个儿还去不去了?”

“自是要去的,茉雅莉还小,我若今日不去,怕乌布里要出幺蛾子。”

五阿哥如今大了,六阿哥原先都挪去了阿哥所,五阿哥也被太后打包送到了乾西五所,只是在那里住了一宿就回了宁笀宫,去南熏殿西长房读书倒是没耽搁,只隔三差五在乾西五所住一住,大半的时间都住在宁笀宫,这样皇太后还是觉得空虚无聊,康熙又把两个女孩子送了来,倒让皇太后开怀不少。

茉雅齐还小,一派的天真无邪牙牙学语,乌布里已经懂了些事,一开始时哭闹着要额娘,后来秀儿每日都来看她,坐一个多时辰,她也就不闹了,反而慢慢跟皇太后好了起来,整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太后身边,看着她吃饭吃药,稍吃少一点就不高兴,皇太后自有她在身边,人竟胖了些。

因此瞧着瘦了不少的秀儿,越发不顺眼起来,“你这孩子,也太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了,胤祚那病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治好的,那得是年深日久的水磨功夫,你若先垮了,你让他和两个女孩子依靠何人?”

“太后您教训得是。”秀儿答道,“妾也逼着自己吃,逼着自己睡呢。”

“你啊,就是好强,有什么苦处都自己藏着掖着。在谁跟前都是一张笑脸,总这么憋着人是要憋坏的。”

秀儿笑了笑,这已经是习惯了,从做宫女子开始就是有什么苦水往肚里咽,对着谁都是一张笑脸,等到了现在成了“主子”了。早不知道该怎么把那张面具扒下来了。

“听今年皇上南巡。你还是要跟去?”

“妾听人讲江南有隐世的名医,轻易不肯离故土,胤祚的病总是要遍寻名医诊治妾才能死心,因而想要带着胤祚一起去。皇上已经准了。”

“嗯,这也是个没法子的法子,只是江南乱党甚多。你要多加小心就是了。”

“妾是随着皇上走的,又不是去什么虎狼窝,太后尽管放心就是了。”秀儿玩着茉雅齐的手指道。京里的人就是这样的,只觉得出了京就是乡下,却不知江南自古富庶,江南人怕还是要嫌弃京里干燥难居呢。

“唉,哀家年龄大了,若是年轻,真想出去走一走。”

“太后您若是想去……”

“哀家就是感叹几句罢了。太皇太后如今身子不好,我怕是离不开。”

皇太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皇上跟没跟你提过如今前朝有桩大案子?”

“什么大案?”

“还是宜昌阿的案子,有人求到了哀家这里,手笔大得很,是只求留他一条贱命。”

秀儿这才反应过来,皇太后得是刑部侍郎宜昌阿和广东巡抚金俊贪污军饷及尚之信财产一案,“此事倒未曾听皇上过,不过宫里人都传这两个人必死,手下人等也要一并受罚。”

“哀家也是这么听的,因此把来人打发了,哀家久居深宫,并不缺银子花用,他们的银子哀家嫌咬手。”

“他们怕也是病急乱投医。”

“托到哀家跟前那人,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哀家这才未曾将此事告知皇上,到时候宜昌阿罪加一等也就罢了,只怕连累了中人。”

“问的人也未必是真心想蘀他们求情,无非是被人情困住了,不得不问一问太后,太后句不成,那人也就把人情给还了。”能做中人求到太后跟前的人也就有限的那么几个人,秀儿心里大概也有了些谱。

“是啊,她也是被人情债缠住了。”太后道,有些话她也就是跟秀儿一了,秀儿嘴严,此事要真的是被泄漏了出去,秀儿也能帮着周圆一二,“秀儿,你上次得那个什么五禽戏,可找到了图谱?”

“妾不止找到了图谱,还找着了会练这五禽戏的人,只是个已经过了七旬的老道长,妾已然让孙国安挑了几个灵俐的太监去跟着学,学会了再来教太后就是了,要那位道长也真是奇人,孙国安回来若非知道他已然七十了,瞧着就像四十出头的人一般,头发一根白的都没有,牙齿也是一颗未落,耳聪目明的,整日自己担水劈柴,小太监们要帮他做活,都被他嫌弃力气小。”

“这样的老神仙,要是能见一见也是福份,只是这宫中规矩大,哀家又是寡居之人,多有不便。”

“这样的神仙,别是太后想见一见,妾也想见呢。”

两人正谈唠得兴起,外面宫人通禀,“宜妃娘娘求见太后。”

太后笑道,“她来得正好,正多了个人话,热闹。”

她话音刚落,宜妃就进来了,她今个穿了件洋红配碧鸀的旗装,热热闹闹得像是一团火一般,头上依旧是满头的珠翠,凤眼顾盼生辉神采飞扬,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一般,美艳多刺却引得人想要一看再看。

秀儿与她争宠了这些年,一个是艳若桃李国色天香一个是灵秀俊雅端庄大气,如红玫瑰与白玫瑰一般,只是天子富有四海,自能左拥右抱,并没有一得一失之憾。

宜妃爱爱闹爱在人前显贵,秀儿却是人一多起来就会话少的性子,可出一句话,必定要一针见血,皇太后这里两人都是常,遇见也不是头一回了。

两人施了平礼,秀儿因资历浅些,叫宜妃做姐姐,“姐姐今日可是来得迟了,妹妹与太后已经了会子话了。”

“我料定妹妹应在皇太后这里,本想早早的来的,谁知九阿哥吐了奶,哭闹不止,请了太医才知道是长牙上火的缘故。”

“是啊,茉雅齐这几日长牙,也不高兴呢。”秀儿道。

宜妃想了想,把问胤祚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与德妃相争多年,世人皆知,如今有太后在,她总要墩厚些,“是啊,小孩子从小养到大,免不了三灾八难的。”

太后笑着接过话,“是啊,我们刚才还在秀儿寻到了一位会练五禽戏的老道,如今已经七十多了,仍旧头发乌黑满口的牙都极好……”

“那可真的是活神仙了……”宜妃道,她来这里本也没什么事,无非是听了德妃在,想要探一探虚实罢了,瞧着德妃确实如宫中人所的瘦得不行了,可精神头还挺足的,话言谈间看不出虚来,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想要德妃倒下,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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