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争(1 / 1)

索额图斜睨了一眼凌普,凌普则是轻咳了一声,与自己的妻子太子的教养嬷嬷凌氏互换了个眼色,凌氏走到太子的身后,拍了拍太子的肩,“事情既然已经出了,还是想好怎么处置此事为好,太子据理力争,让温僖贵妃答应将此事交给索大人和你奶公彻查,实在是再精明不过,太子年龄虽小,做事却真真沉稳。”

太子生下来就没了生母,凌氏虽说只是奶嬷嬷,却如同他和他的亲额娘也差不多了,听凌氏这般说,太子原本紧绷着的脸,总算有了一丝晴意,“嬷嬷您说得没错,果然是国难显忠臣,因这件小事,倒让我瞧出那些额娘们的意思,温僖额娘是一心想做和事佬,惠额娘包藏着祸心,荣额娘似是与她不睦,宜额娘则是看热闹,德额娘是为人聪敏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你能瞧出这些,自是极好的,可这桩案子,太子预备怎么办?”这桩案子说大不大,不过是死了个奴才,说小却不小,有人竟将黑手伸进了毓庆宫,且无论是侍卫还是心腹的太监宫女没有一个有查觉的,细思起来可怕极了,若是有人想要害太子可怎么办?

“自然是要彻查。”

索额图原先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太子像是小孩一样被凌氏哄劝,太子说到彻查的时候,他轻咳了一声,“依奴才看,此事虽要彻查,可也要小心谨慎,毕竟如今宫里人人都盯着毓庆宫……若是……怕是不妙。”

凌普冷哼了一声,“若是毓庆宫的人死得不明不白,此事才真的不妙呢。”

“所以是要彻查,也要谨慎。”索额图看了一眼太子的表情,“比如太子您让安万荣不明不白地回家了,就有些不……”

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刚听凌普夫妻说他做事谨慎颇有大将风范,就听索额图说他赶安万荣回家不对。难免有些不高兴,“毓庆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孤难道不应第一个找他这个大总管的麻烦吗?”

“不是不要找他的麻烦,而是要把他留下。问清楚……”

“他离了毓庆宫还能走到天边去,想要问清楚此事,再把他叫回来便罢了。”太子不以为意地说道。

“太子您想得好。”凌普道越,据说他出了毓庆宫无处可去,就是由梁九功知道了信儿,写信回京让人安置的他。”皇上虽说是出了京,可是人马队伍极大。走得本来就不快,此时若是想要快马回京也不过是不到一日的事,只不过为了毓庆宫死个太监就让那么多人回京,把原本定好的行程给否了,有些不值罢了,可皇上素来极重视太子,此事皇上嘴上不说,必定会问详情。若是处置失当,他这个太子奶公都怕要扛不住。

“皇上那里自有孤,孤心意已决。此事要彻查到底,否则孤怕是要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了。”

“是,定要彻查。”凌普说道。

索额图则是坐在那里不吭一声,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秀儿回了永和宫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头上重重的头饰通通去了,换了家常的首饰、衣裳,坐到自家的暖炕上,喝着热茶,伸直了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宫里的事啊。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全嬷嬷拿美人捶亲自替她捶腿,“不是奴婢多嘴,依奴婢看,这宫里啊,让人瞧不透的事怕是日后要越来越多了。”

秀儿点了点头,“唉……皇上在时不觉得。皇上不在了,又出了这些个事,我这心里啊没着没落的。”死个小太监真不是什么大事,可就有人要借此兴风作浪,有人想要往毓庆宫里伸手,有人想要混水摸鱼,有人则是想要借机挑拨,她身在局中,虽说是心里想要躲,怕也是躲不开,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她烧掉的瓜尔佳氏那本书,唉……

“四公主、五公主求见。”

秀儿一愣,这个时候她们俩个怎么来了?“快请。”

乌布里和茉雅齐这个时候已经颇有些大姑娘的模样了,两人虽说未在永和宫里长大,可差不多每日都能见到额娘,太后也是个宽厚的,自然被养得极好,行事也落落大方,两人进了屋,齐齐地施礼,“给额娘请安。”

“免礼。”秀儿招了招手,让她们俩个过来,“来坐到额娘身边。”两个人虽说有些害羞,长这么大还要跟额娘挤着坐,还是坐到了秀儿的旁边,“你们俩个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皇乌库妈妈薨了,皇玛嬷虽说白日里还是与平常一般,晚上却时常睡不着觉,我想来问问额娘该如何能让皇玛嬷晚上睡着觉。”乌布里说道。

秀儿叹了口气,皇太后这辈子虽说是享尽人间富贵却也是尝尽世上辛酸,十三、四岁嫁到宫里,守完了活寡又守寡,因本性不爱与人争,只在太皇太后的羽翼下生活,如今太皇太后去了,她虽说表面上一切如常,暗地里怕是茫然至极吧。

秀儿搂过乌布里,“你们皇玛嬷啊喜欢泡脚,你们就每日服侍她用药草泡脚,至于方子,我等会儿让荣太医写一个好方子,你们以为如何?”

“好!”乌布里笑眯眯地靠在额娘怀里,她小的时候在额娘身边,并不知这宫里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跟自己的额娘在一起,虽说同是公主也有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瞧见皇阿玛的,像自己姐妹这般不知有多少姐妹说过欣羡了。

“你们今日来只是为了此事?”秀儿笑问。

茉雅齐想了想,“不止为了这事。”

“那是为了何事?”

“女儿想额娘了。”她一边说一边扑到秀儿的怀里,磨蹭了许久,她虽知额娘极疼爱自己,可却是自小就被抱到皇太后跟前的她,总觉得额娘似是更喜欢姐姐。

秀儿听她这么一说,忽觉有些鼻酸,搂着两个女儿闻着两个女儿身的香味,心道外面的那些个事有什么要紧,只要他们娘几个在一处就好了,那些个争执都与他们无关,她何必为无关紧要的事烦忧。

惠妃将铅封好的信交给了传信的太监,“你务必要将信亲自交到大阿哥的手上,让他见机行事。”

“嗻。”

不知那个死得太监是谁倒也罢了,知道了他是那个原先跟太子寸步不离的清秀太监,惠妃就不得不想了,太子好色此事谁都知道,皇上也觉得他年轻好玩,喜欢美貌的女子并非什么大错,可他不止喜欢女人,连美貌的男子也不放这这样的事,皇上就不知道了。

旁人不晓得皇上的性子,可是她是知道的,皇上素来不喜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些勾当,知道太子有这个毛病,必定会对太子有些看法,所谓水滴石穿,一旦让皇上晓得了太子并非他想得那般完美无瑕,太子那些见不得人的大小缺点也必定会源源不断地被皇上知道,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三年……总有一日皇上对太子的那些宠爱要被消磨干净。

惠妃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自进宫之日起就与元后、继后、荣妃、端嫔等等相争,最后也不过落得个妃位,旁人都觉得她协理六宫应是满足得很了,谁又知道她的心事?坤宁宫算什么?慈宁宫之主,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

胤褆是皇长子,他继位是天经地义,太子有什么?不就是会投胎吗?她也是看遍了史书的,历史上的太子,又有几个是顺顺当当的继承了皇位的?

“大阿哥不在家,大福晋这几日如何?”惠妃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忽然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朱嬷嬷说道。

“大福晋这几日足不出户,据说有些个小恙。”

“不想伺候我这个婆婆倒是真的。”惠妃冷哼了一声,“就让她自己关着门美去吧,我让你查的那个伊尔根觉罗凤锦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朱嬷嬷也是颇有些见识的,并不比德妃身边的全嬷嬷差,她略一沉吟道,“奴才打听过了,她似是个极守妇道的,平素里除了侍奉婆婆去庙里烧香,足不出户。”

“足不出户却把大阿哥勾引得心神不属,甚至还养了个与她长得极像的外室?”惠妃皱了皱眉,“我看这些个女人,自从出了个孝献皇后,都疯魔了……你还是要小心谨慎,若是她有丝毫异动,定要……”大阿哥养外室是一回事,若是偷了宗室的媳妇,到时候没等太子倒下呢,皇上先要抽大阿哥一顿鞭子,到时候她这些年的忙碌,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嗻。”

“八阿哥这几日如何?”

“八阿哥还是每日读书。”

“他没去看良贵人?”

“隔三差五总会去看一次的,只是呆得时候不久,他原还乐意听良贵人说话,只是这几年良贵人越发没了章法,说话啰嗦颠三倒四的,八阿哥不爱听也是常情。”

“这就是所谓的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日好,良贵人年轻的时候姿色好,自然人人喜爱,如今年龄大了,姿色没了,她那点子辛者库出来的见识,会招人待见才怪。”惠妃听到八阿哥跟良贵人关系不好了,这才脸色舒缓了,“传我的话,每日晚上给八阿哥加一道杏仁核桃奶。”

“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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