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征一(1 / 1)

康熙这一次离宫是御驾亲征,与往日南巡北狩极不相同,温僖带着宫妃们除了每日给皇太后请安,另一件事便是带着众妃在慈宁宫花园的大小庙宇里烧香祈福,凡是宫里供的,无论是长生天、萨满神还是密宗的菩萨、禅宗的菩萨,只要这宫里有的全都拜遍了,只为替康熙和众将士祈求平安。

待拜完了今日的最后一间庙,温僖刻意走到秀儿跟前,“这次跟着皇上御驾亲征的皇子,四阿哥年龄最小,偏皇上不准多带从人,连四阿哥也只准带个一个小太监随侍……”

“老四自小就是个性子沉稳的,又跟在皇上跟前,他我是不担心的。”秀儿笑道。

“你能如此便好,听说惠姐姐这几日觉都睡不好,连只飞蛾都舍不得打,要宫女抓住了放生……”

“大阿哥吉人自有天相,此次必定会建功立业。”这倒不是因为秀儿知道什么历史,而是像是大阿哥这种镀金的“二代”,有过与他无关,有功全都是他的,清剿葛尔丹又是以数倍于敌的优势兵力对敌,输的可能性极小,如果她所料不错,大阿哥这次回来,必将烈火烹油,极是红火,同样的这次太子监国,虽说是曹随魏规,大臣们一样要在储君面前留得好印象,康熙早留下了人马供太子驱使,必然也是极好的,总之这次康熙亲征,对大阿哥和太子都极为有利。

温僖叹了口气,“大阿哥建功立业……是得一时之利,未必长久。”

“哦?”

“皇上就是待皇子们都太好了些。”

是啊,康熙如果不是重视每一位皇子的教育,怎么会培养出那么多才华横溢的皇子,又让他们通通参政,若是他寿元不长也就罢了,偏他是个寿元极长的,皇子们各个羽翼丰满。岂有不乱的道理?

比如这次征葛尔丹,康熙留太子在京中监国,却将大阿哥派到了福全的手下为副帅,大阿哥建了军功。又在军中留下了势力,他本就居长,别说原来他就对太子不服,就算是对太子服气的,回京之后照样有人在背后鼓动他,九龙夺嫡的种子,其实在皇子们小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种下了。

可是这样的话温僖是不应该对她说的。秀儿也似是听不懂一般装起了傻,“贵妃您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是个慈父,对皇子们个个慈爱,便是生母微贱的小八也是渐受宠爱,这才是为人父的道理,皇子们都是有福之人。”

温僖听她这么说,就晓得自己今天的一番话怕是要如同泥牛入海了,所幸德妃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自己与她说得这些话绝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她叹了口气,她现在只庆幸自己生的皇子是老十。前面有九个哥哥,虽说出生高贵些,却也不那么受瞩目。

这些日子不知怎地,她一直在作梦,梦里的姐姐坐在一个极黑的地方看着她,不听地张着嘴似是在说话,可她却总听不见姐姐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怕,像是有什么大难就要临头了一般,她若是没有老十便是死了也无妨。可偏还有个老十,现今太子和大阿哥储位相争就在眼前,她若是不能看着老十,怕是死了都闭不上眼。

可这些话她不能对康熙说,他们俩个虽说有些情义,却没有情深到无所不谈。只想透过德妃润物细无声地劝一劝皇上,偏德妃似是没听懂一般……难不成她看错了德妃?德妃并不似表面上那样毫无野心,对于四阿哥、六阿哥是有些别的心思的?若是如此宫里的局面就更奇诡莫测了。

温僖眉头紧皱地摸着自己忽然急促跳动的心脏,强自撑出笑意,“你说得也是,是我多虑了。”

“姐姐素来见识广博,非我可比,是我太笨才对。”

温僖微微一笑,像是瞧见了远处的荣妃招手叫她一般,“呀,我竟忘了答应过荣姐姐要与她一起吃素斋……”

“姐姐您既是有约,便先去吧。”秀儿让出路来,半躬身目送温僖,温僖猜到了皇子们之间必有一争,却只是猜大阿哥、太子、顶天猜到了三阿哥,却没想到康熙寿元极长,皇子们除了那些个小的,哪个都未能独善其身,温僖此时想要避过此灾,怕是已然晚了。

她目光投向远处,她又何尝不想万事安稳,可是瞧太子的胸襟气度,实在不似人君,自无意中在翊坤宫遇见康熙,被康熙临幸从此走上争宠之路之后,她已然晓得,命运这两个字,并非是她一己之力能够抵抗的,有些争执,避是避不过的,唯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将自己这一方的伤害降到最低。

胤禛眉头紧皱地站在康熙的身后,听着大臣们争论不休,心里却惦记着今天晨起请安之时,听见皇阿玛咳嗽不停,见康熙轻抚额头眉头微皱,虽说大臣们瞧着是侧耳细听,胤禛却忍不住在想是不是真得是风寒又重了些。

索额图与沙俄打过数次交道,颇识得沙俄的厉害,讲起来头头是道,“那沙俄地处苦寒民风彪悍尚武好斗,便是那妇人都嗜烈酒善火器,闻战则喜,如今他们与葛尔丹结盟,必趁我大军征葛尔丹,内防空虚之际趁虚而入……”

明珠却道,“我虽不及国公您与沙俄相熟,连沙俄妇人都能讲出一二来,却知沙俄素来狡诈,如今我大清大兵压境,以十倍之兵力攻葛尔丹一部,沙俄未必会为了葛尔丹精锐尽出……”

“用兵之道,岂能用未必二字?”索额图挑了挑眉道。

大阿哥道,“索相您的意思难道是我们不该出兵,应固守京城等着葛尔丹打过古北口了?您这话说得怕是晚了一些吧。”

胤禛因有之前额娘的话,只是细听众位大臣议论交战之事,却未曾想大阿哥站出来,一点面子也不留的反驳索额图之言,他看看康熙的脸色,见皇阿玛依旧是眉头微皱,似是未听见大阿哥对索额图不敬一般,又看看众大臣的脸色,众人果然脸色陡然变了。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裕亲王福全道,“大阿哥所言有理,沙俄却悍勇,我八旗铁骑也不是吃素的。皇上更是御驾亲征,必定马到功成。”

康熙在这个时候点了点头,“好了,今个儿就到这儿吧,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见议论到了一半,皇上便说了让他们散了,都有些奇怪。大阿哥这才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对,想要细问,却见康熙挥了挥手,“你们也下去吧,朕累了,想要歇一歇。”

众大臣以及皇子们面面相觑之余,都依着例跪安,至于因康熙的这一句话背后又琢磨了多久。那都是后话。

康熙缓缓站起,却险些栽倒,梁九功向前跑了两步扶住了他。“皇上,可要传御医?”

“过半个时辰让太医依例请平安脉既可,谨防军心不稳。”他只觉得头晕目眩,鼻孔里喘出来的气都是热得,想来是风寒又重了些,他亲征葛尔丹原想效仿祖宗文治武功,振八旗将士士气,却不想刚出了京便病了,原本的小风寒竟重成这样。

“要不要悄悄地告诉了三位皇子?”

康熙摇了摇头,“大阿哥锐气尽显。老三和老四行事也渐有了章法,朕这病来势虽重却是小病,过不了三、五日便好了。”

梁九功点了点头,“奴才遵旨。”

他扶着康熙入后帐歇息,亲自安排了自己的两个徒弟守着,便出了皇帐去寻太医。却没想没走出几步便让四阿哥给拦住了。

“梁谙达……”

梁九功施了一礼,“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请问梁谙达,皇阿玛的风寒可是又重了些?”

皇上带着小恙出京的事宫里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德妃是肯定知道的,她自是告诉了四阿哥,再加上这次皇上虽佯装无事,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众臣议论战事,四阿哥猜出是风寒加重了也并非是什么奇事,“只是有些发热,皇上说不必宣召太医,等再过一个时辰太医请平安脉时,再用药即可。”

“谙达可是去寻太医?”

梁九功笑了,“四阿哥果然聪明。”

“皇阿玛可是睡了?”

“刚刚入睡。”

“那我便守在皇帐外就是了。”胤禛退后了一步,守在皇帐之外不起眼的地方。

梁九功道,“四阿哥您在帐外必定极显眼,请四阿哥入帐侍奉皇上吧。”

“如此便多谢了。”胤禛拱了拱手,守在帐外的侍卫见梁九功请四阿哥入了皇帐,自是没有阻拦。

康熙因风寒而头晕目眩鼻子似是堵住了一般喘不上气来,只觉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睡醒了似是比不睡时还要累,浑身似是被谁打了一顿般的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是有些微凉,他以为是梁九功替自己冷帕子,睁开眼却见胤禛单膝跪在床头神情专注地将帕子浸到盆里,“怎么是你……”

胤禛见康熙醒了,不由得一笑,“皇阿玛,您醒了。”

“梁九功让你进来的。”

“儿子说他不让我进来,我便守在皇帐外,他怕我站在帐外显眼,自然放我进来了。”胤禛年纪幼小,这一番话说得一派天真,康熙不由得摇了摇头,“他想必也是知道你性子执拗若是不放你进来,你拗劲儿上来,怕是真做得出在帐外守到天黑的事。”他说完这番话,只觉得口干得很,胤禛站起身亲手倒了碗茶,喂他喝了下去,“这是温姜茶,皇阿玛您别嫌辣。”

康熙皱着眉喝完了姜茶,“你当朕是胤祚不成。”

“儿子不敢。”

“太医可来过了?”

“回皇阿玛的话,两位太医都留下了方子,没有您的旨意,梁谙达不敢擅专。”

“那你觉得哪个方子好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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