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自成眸心一闪,慢慢捻起佛珠:“哦?那依小兄弟所言,何水不杂?”
“水可不杂,但,人杂。”
看着对面在近千人中仍悠然自得的男子,札自成不知怎得,心口微微一紧:
“夫人,带尧儿下去处理伤口;其余人也都退下。”
有人自是不服:“族长!他们”
札自成沉面冷喝:“退下!”
等一众莺莺燕燕也离开后,偌大布帐内就剩下札自成和他的贴身护卫,及楚诗玄五人。
札自成端坐在主位上纹丝不动,捻起一粒花生米丢入嘴中,面无表情:“我札家虽不是权贵之流,但在这寒山脚下却也算得上一方雄霸;响应政府号召建立私兵营,人数不多却也过千,政府无事时便是我札家护卫,日夜不分三面把守;不说牢固如铁放不进一只蚊子,但即便一只野狼想要潜入也概不可能。”
楚诗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啊,贵族真是厉害!”
并非没有听懂话语中的潜台词;但他问什么她答什么岂不是太没面子?
私兵营,倒是确有其事;私人单位与当地军区协同建设,招募社会上青壮年加以培养,是一种类似于杂务兵的存在;地震了去救救灾,动乱了去镇镇场;正规军的打头兵。
不过他这私兵营
呵,披着红色外衣的私军吧?
一千人?
比这五倍有余吧?
狼子野心!
这么想着,楚诗玄脸上却尽是无辜懵懂,成功把札自成想说的话噎了回去,脸色沉寂呵问:“不管你们如何进来,但你觉得你们还能出去?”
他直起身子,手指帐外,眉宇间尽是傲然:“我札家儿郎数万,虽非正规军,却也骁勇善武;你伤得了一人,还打得过这数万人?”
楚诗玄摸着下巴细细思考,十分诚实地点头:“打不过。”
札自成又是一噎;画风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然而不等他想好说什么,楚诗玄再度恢复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何况,近来想必贵族财运昌隆,札家军的装备定是又升级了不少,啧啧,更打不过喽。”
札自成眸光一闪,似是想起了来人的目的,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捻着手中佛珠不言不语。
楚诗玄也没打算让他插话,唇角微勾,轻飘飘的话音却似炸耳惊雷:“不过,贵族三面布防,不还有一面,门户大开?”
呲----
佛珠瞬间被捏爆成粉;
札自成绷直身子,手肘撑桌,身体前倾,眸色复杂难明:“你,从哪里来?”
想起从那人手中拿到的资料,楚诗玄笑得意味深长:“从,该来的地方来。”
得到意料之中却也意料之外的答案,札自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身子后靠,闭目冥想;楚诗玄也不打扰,捏起一串饱满葡萄细细品尝。
啧啧,这味道,比起她空间里那些,差远了!
不过,也多亏了那人的资料,否则她竟是不知,寒山周边的居民们,对他们生活了数年的地方,怀有如此大的敬畏,恐惧,以及---
贪婪。
良久,札自成从震惊中缓过来,看着怡然自在地年轻男子,眼中划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敢问这不杂之水,可是山里水?”
楚诗玄轻笑一声,微微摇头:“这世上,哪有不杂之物;”
“传言,寒山之巅中凹外高,中心有一口天井,贯穿上下;山巅常年积雪,雪积万年而薄厚不变,便是因那多余之雪受着重力牵引滑入井中,流入地下;山脚下有一湖两泊三泉;其中,一湖一泊两泉,是山体积雪融化流下形成;余下那的一泊一泉,即为那山巅万年雪所汇。”
札自成淡淡一笑:“这不杂之水,便是说这一泊一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