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看这个……”
“这个不怎么样。弓身上雕刻太多,看起来精美,实际上已经影响了强度……”
“小姐小姐,这个衣服好看!”
“咳咳,这个不能买啊,这种衣服来自波斯那一块地方,是舞女和妓女穿的……”
“小姐!这个没见过,是怎么吃的呢……”
“椰子你都没见过?这个看颜色不新鲜了,下次我去给你们带几个新鲜的。”
“小姐小姐……”
“这个不行……”
“小姐小姐……”
“这个太垃圾了……”
“哎呀!公子你……跟你一起逛庙会太没劲了!什么东西在你眼里都不好!”
“小玉。”朱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我这丫鬟宠坏了,没大没小的……不过你也太挑剔了,都走了半条街了没一样东西值得买的,那这么多人都买什么呐。”
“呃,这个嘛……我实话实说而已。这样吧,你想买什么,只要这条街上有合适的,我都给你找出来,怎么样?”
“真的?有这么神啊?”
“尽管说,信不信由你!”
“这个嘛……我想买点……”
过了一会儿,三人到了这条“庙会”街的角落位置。这片地方人相对少很多,摊位也简陋,来来去去购物的也都是男人——很多一看就是官府军营的人,还有一些看着就不像好人,但是都相安无事。像何暮这样貌似公子哥还带着俩女眷的就少见了,引来了不少或诧异或不屑的眼光——今天何暮可没使障眼法。
无视周围各式各样的眼神,何暮带着朱丽径直走到了一处摊位前,探手就拿起一柄与众不同的细剑来,刷刷地挥了几下,递给了永清公主。
“哟?这位客官……”何暮看都没看摊主,但是摊主看了一眼何暮耍的那几下剑花就眼前一亮,居然是个大胡子***,“是个行家啊!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来自东罗马帝国的花剑……”
“得了吧你,”何暮瞥了他一眼说,“你是从撒马尔罕来的吧?还是赫拉特?你也就是个二道贩子,骗骗别人还行……不过这北京话倒是说得不错。我告诉你,这种剑,拜占庭帝国是不用的。你这里的东西都是十字军的惯用武器,像这种细剑,应该是来自法兰西或者意大利,甚至英格兰——也就是当年的法兰克帝国。”
“嗯?你……在说什么?”
“呵呵,看样子你也不懂这些……”
“你说什么?我不懂?”年老的商贩突然一把拉起袖子,露出在手腕上的十字架纹身,“我就是来自耶路撒冷王国故土!你说我不懂?”
“你***装得挺像。”
“哼,我的祖父可是光荣的条顿骑士!”
“你***装得挺像。”
“你!你还有别的台词吗?”
“十字军东征彻底失败了。”
“啊啊啊啊啊……”
“这把剑不错,没见过呢,也很好看,咦?”朱丽刚欣赏完这把“奇怪”的武器,却发现商铺老板正抱着脸蹲在地上哭泣,“你把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何暮朝朱丽摊了摊手,继续跟摊主说,“喂,好了别哭了,都是以前的事了……你现在身家也还行,这里的日子也不差吧……别哭了!靠……helfen,helien,wehren!”最后一句是日耳曼语,条顿骑士团的口号:帮助、救治、守卫。
那老板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双目圆睁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何暮。“dasistunm?glich!(这不可能)”
一旁的公主和宫女傻愣愣地看着两个人叽里咕噜地聊天,都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着摊位上的武器装备。
“怎么不可能,我就在你眼前站着呢。”何暮也就是试一试,没想到很有效果——这家伙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狂热的基督徒,成天想着在耶路撒冷复辟基督教王国的那种。
“你……你去过神圣罗马帝国?”
“嗯,我去过。”
“真的!?那里现在怎么样?骑士团还在吗?他们什么时候解放耶路撒冷?”
“老头,你来大明多久了?那里现在很糟糕……骑士团倒是还在。至于解放耶路撒冷……呵呵,做梦吧你,君士坦丁堡估计都撑不了多久了。”
“神马!?”
“看来你来挺久了……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来的北京。”
“我啊……说来话长……我是跟着父亲在帖木儿帝国入侵土耳其的时候离开的,父亲认识了一个帖木儿商人,打算合作做生意……我们搜罗了能搜罗到的所有十字军装备到了撒马尔罕……结果根本卖不出去,我父亲也去世了……后来帖木儿死了,帖木儿帝国大乱,我就带着一群老伙计逃到了还算稳定的赫拉特……有一次你们大明的使团到了那里,我才知道东方那个‘丝国’原来已经离我不远了。当时很困难,就想再搏一搏……”
“嗯,很离奇的经历……然后呢?”
“唉……谁知道路这么难走,我们走了好几年……请的向导病死了,地图也不准,还老是遇到鞑靼人抢劫……”
“那些不是鞑靼人。”
“反正都一样……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进的明帝国边境……货物大部分都丢了,兄弟们也几乎死光了……我现在卖的,很多都是遗物……”
“没事,你原来的货物也应该都是遗物……这样把,你这些东西以后不用卖了,我都要了。你们的铁匠铺在哪?”
“你都要了?等等,你怎么知道……”
“你这有些都是新造的,虽然弄得不怎么好,但是也不算太糟糕。你知不知道私造武器可是死罪……”
“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是谁?”
何暮拿起一把十字剑,挥了几下,朝老头笑了笑:“我,想跟你买一支真正的重骑兵……如果你有这个价值,我甚至可以抽空带你回老家看看。”说完回头朝朱丽说道:“别挑了,这些都是我的了……你想要的都拿走。”
“你……什么意思?”老头的手摸向了腰间,但是看到何暮戏谑的眼神,又放下了手。
“老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当中还有没有人记得,怎么训练一个条顿骑士呢?我根本不会相信一群做生意的人可以走那么远的路到达华夏,对吧,骑士团后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