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阉人能做到东瀛总督,名义上节制整个东瀛的帝国驻军和大小政务,在这不大不小的准帝国领土上算是大权在握了。这表示,他在紫禁城的时候绝对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这种层次的高官,就算之前没往那边想,那在何暮换成标志性的装束后肯定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要还是没及时认出来,恐怕现在就不是这个场面了。
“我说你这……你叫什么来着?”
“奴才姓李,姓李……”
“哦,是李公公啊——您这生财之道真是让我惊为天人呐……”何暮学着对方的语气说,“今儿个我可算开了眼了,啧啧啧……来,说说吧,在那家料理店蹲到过多少本土来的公子哥儿了?”
“这个……这……”这会儿这总督大人完全没了一方大员的样子——毕竟年轻时在宫里了当那么多年内侍,老业务还是很熟练的,“奴才知错了……奴才该死,该死……”
“该死?哪儿该死?”何暮把手里玩着的绣春刀丢还给李公公的护卫队长,“这么多年没摸过绣春刀了,这岁月啊,真是白驹过隙……当年,那王振随手就给了我个千户当当,飞鱼服穿着,绣春刀挂着,走在京城的街上真是好生威风啊……”
李公公一听就又跪了下去,连连拱手:“奴才不敢!奴才知错了!这……这总督之位,还请国师重新定夺!!小的区区内侍,怎能当此大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当年可没有说内侍不能做官,只是王振独揽朝纲又不干正事,才让皇帝斩了他全家……听说后来又出了个魏忠贤?不过貌似解决的还不错。起来吧起来吧……让你起来!这总督你还接着做。”
“这,这,当真?”
“这还有假?你这家伙虽然喜欢捞钱,但办正事还算凑活,我就不多事了。怎么,来京都找乐子的富二代……不是,公子哥不少啊?”
“不多不多……不不不!略多,略多。”
“哼哼,撒谎都成习惯了……放心,我也会不断你的财路——这群纨绔子弟这么有闲情逸致,想必手头也不缺钱,你这多少还能吓唬吓唬他们。不过李公公以后要多加小心,这威逼利诱敲诈勒索来钱是快,这眼力还是要好好练练啊,万一又踢到铁板钢板的……”
“呃,国师这……真是言之有理,奴才记下了,记下了。那今天的事……要不要把相关人等……”李公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何暮眉头一皱,死太监刚抬起来的头赶紧又埋了下去。“不可。这些人知道什么?就算有胆子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会信?既然你还在这个位置上,就当无事发生,一切照旧。”
“奴才……”
“好了,别奴才奴才的了!说起来,你们这类人是我疏忽了,有空我会解决……”
“啊!?这……国师这是何意?”
“啧,你看你这点胆子……我是说,这宫中内侍必须净身的‘规矩’该改改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看怎么别扭!完全有别的方法可以代替嘛!大家都是人,在宫里当差就非要比别人少一个器官?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李公公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瞪着眼问道:“国师此话当真!?”
“你突然那么大声干嘛?怎么,不信啊?”
“不不不,奴才……卑职不敢!国师宅心仁厚,但……但这六宫三十六府共有大小宦官五千余,若无需净身,许多人怕是就此失了生计啊……”
“嗯,你不错,能想敢说。哼哼,一眨眼的功夫,你恐怕就成了大明最后一代宦官了,不甘心吧?不过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这不用你担心,我既然管了,肯定会妥善解决,平稳过渡的。如果有得选,你肯定也想做个完整的男人吧?”
李公公的神情有些复杂,但最后还是恭敬行礼道:“那……卑职就先替大明数千内侍,拜谢国师大恩!”
“好了,别勉强谢我了,”何暮刚想离开,转念一想又坐了下来,问道,“来都来了,再问你点事。”
“国师尽管吩咐,奴才……下官定是知无不言!”
“你既然是东瀛总督,京都有哪些高手想必是清清楚楚的把?”
“这……敢问国师眼中‘高手’的定义是……”
“只算战将以上好了。”
公公一看总算有可以效劳的地方,表情非常认真地想了片刻,才说:“这东瀛承平已久,有天赋的年轻人基本都会选择赴外从军,有实力的自然不缺功勋,有了功勋……也就基本不会回来这里了。所以这战将以上还真不算多,大多是我军高层或者武术总会分会馆的官员……”
“个中翘楚呢?”
“当数武术总会分会馆副馆长,大领主金亨稷!据说他离凝聚第四个旋涡已经……”
“嗯???”何暮顿时黑人问号脸。
“呃,此人有何不妥?”看何暮一脸扭曲,李公公赶紧问。
“没有没有。正好有点事想要找他了解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个有点实力的。来,给我说说他的情况……”
这名字,别人可能不熟悉,但何暮脑子里装着原本历史上下五千年的全部已知资料,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如果不是重名的话——再结合现在的年份……估计是八九不离十。
照理说历史已经面目全非,但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常理解释的——比如那个孙文,冥冥之中不还是走上了资产阶级政党的路?这金亨稷放在以前是朝鲜民族运动的领导者,放在现在——何暮觉得就算他不是个造反的,也总归是点啥。
“……去,吩咐下去,准备酒菜。不,准备宴席!”李公公说完金亨稷的情况,看何暮还在思考,赶紧招呼手下设宴,然后才问,“您看,这天色已晚,国师也该用膳了……”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何暮玩心一起,坏笑道,“不过嘛,关于你这‘副业’我倒有个小小的改进建议——在酒馆饭店蹲点可不够高明,应该等猎物进了客栈旅舍……到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价钱了……哈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渐弱,那一袭白衣也很快不见踪影,只留下半张着嘴的李公公在笑声中凌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国师就是国师,这世上就没有他老人家不懂的事!我以前怎么没想到?真是愚蠢至极!对,下次再带上那什么……相机!”
可以预见,今后来京都寻花问柳的大明贵公子们,可是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