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了许久,期间雪千夜由橙子使用的魔术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另外一本小说中看到的相似术式,所以他选择回去了一次时钟塔,为了收集完成自己术式的资料。
“你不是说要去一次时钟塔完成你的特殊术式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雪千夜刚刚进门,就看到橙子提着一个箱子,看来是准备外出。
“我的能力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你这是要出门吗?”
“是啊!一起来吗?”橙子发出了邀请。
“好吧!”
他回想起了现在情况,名为两仪式的少女已经被另外一位魔术师抓到了结界中,那位魔术师还是他们两位的熟人---荒耶宗莲。橙子已经在之前的交手中败在了对方手中,这次明显是想回去继续之前未完成的行动。
一路飞驰的汽车上,为打发时间,橙子和刚刚回来的雪千夜闲聊了起来。
“说起来,你的能力还真是让人嫉妒的东西,如果被魔术协会的人知道了,你也一定会被指定封印的。”橙子口中并非嫉妒之类的话语,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一个容易开始的话题。
“他们不会知道。”他肯定的说道。
“不要说得那么肯定。”
“我肯定。你呢?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换了一具身体吧!以你的能力都被打得这样,这次的对手非常棘手。”通过[确定]看到事情经过,橙子已经换过了一具身体,也就是说之前的那个‘她’已经被人杀死了,所以雪千夜才会这样****橙子。
这么快就来了吗,荒耶宗莲!看来我去找资料的时间不怎么正确。
“还真是可怕,你的[确定]!说不定你才是最有可能走入根源的人。”联想到自己马上要见到的那个人对于根源的执着,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荒耶宗莲。虽然在他的心中,两者并不相同。
“没用的,要进入那里必需让我看到一条可以走入那里的路。即使看到了,我的{确定]也不一定能帮我走上那条路。我也不需要走上那条路。”
“[确定]是不能帮你走上那条路,那么[完成]呢?”橙子说出了另一个词语。那天晚上,她所见到过的【完成】。
双起源的人类并不少见,但像他这样相辅相成的双起源却非常的稀有。而这些人中,能够让自己的起源觉醒的人则更少,但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之下,还是会有不少的人类能够达到这一点。比如说,自己身边的这一位。虽然他的起源不是依靠自己觉醒,但毫无疑问,他是觉醒了起源的异类。
“你知道多少。”没有反应,雪千夜对此好像表现得理所当然,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其他的魔术师知道。
“不多,如果不是那次为了救巫条雾绘,我还真的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你这样的人。[确定]、[完成],用自己的起源确定世间的事物,之后使用[完成]在你看到的记录中完成它们,这就是你的能力吧!你不但是记录者,还是展现者。”橙子说出了雪千夜双起源的本质。他不单单是传颂者,更是缔造传说之人。
每一个人都有着基独有的起源,起源有着各自不同的能力,不会与他人重复。通常来说,每个人起源只会有一个,比如说浅上藤乃的【扭曲】,巫条雾绘的【双重存在】,荒耶宗莲的【静止】,两仪式的【】。但人类是一个奇迹的物种,所以偶尔也会有双起源的人类,比如说卫宫切嗣的【切断】和【连接】,这类人并不多,但也算不上少,雪千夜就是这一类的人。
“没错,这是我能力本质。”所以,他承认了。
“真是可怕,即使自己隐藏的底牌被别人看到了,仍然这样若无其事。你是完全不在意吗?”橙子恶趣味的想到,也许在这个人的脸上永远也看不到所谓的惊讶吧!
“并非不在意,只是断定你不会说出去。”
“你还真是相信自己啊!”是的,橙子明白这个人的本质,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不相信任何人,那些看似信任他人的举动不过是他对自己判断的深刻信任,是一种相信自己的表现。
虽然不知道他为为何会救那两个人,也许是突发性的冲动所产生的善心,也许是其他,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便是他绝对不会是因为喜欢人类而救了她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来到了一座圆形的螺旋大厦,这也是他们此行的终点,也是利用两仪的螺旋关住两仪式的结界。刚进入这里,雪千夜就听到了一个惊恐的声音。
“你....”说话的人叫柯尼勒斯,是橙子曾经的同学,也是这次事件的元凶之一。他太过于惊恐,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一旁的雪千夜。
“可别给我来‘你应该已经死了’这种台词啊!”橙子打断了对方的下文。
“你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不会在这里?”柯尼勒斯却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也是当然吧!前几分钟,自己还深深的确信自己杀死了面前之人,身体被分离,连她的大脑也一并打碎。但是现在,她又完好无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并不是幽灵,而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之身。
“虽然我已经很干了,但还是慢了一步吗?那个还要问吗!那是苍畸橙子的替身啊!”看着面前已经倒在地上的黑桐,头部的血流已经缓合止停,从外表上看应该没有多大的生命危险。所以,橙子停了下来,开始着和同学的‘叙旧’。
“替身?你是人偶吗?不,你的确是真的。不是,不”因为无法接受现状而陷入惊恐的柯尼勒斯已经失去了理智,开始语无伦次。“我杀死的你一定是真品,但这样就有一个矛盾。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已经完了。这就是雪千夜的想法。并不是单单说他会死,只是一个连现实都不能接触的魔术师,他的结果也只有一条路。
“喂!柯尼勒斯。我几年前造出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既不优也不劣,性能与自己完全相同。看了她,我就在想,自己是否就不需要了。”这就是橙子的回答。她完成了魂之原型,当一个橙子死亡时,另外一个会从她备用的身体中苏醒。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在重复的轮回中,她将得到永生。
而站在一旁的雪千夜也早已知晓了这个秘密,因为他的[确定],不过因为这个空间是直达灵魂的原因,他没有去确定这个技术,相比之下,他对橙子的人偶技术更感兴趣。
“假设那是真的,如果能做到这一步,那么我们便能迈向下一个阶段。”
“所以说,如果是一模一样的人偶,那即使没有我,也能迈向下一个阶段吧!你看,结果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原来如此,荒耶宗莲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只要活着,下一个你就无法启动。”
“刚才那一下很痛啊!柯尼勒斯。”
“我过去认识的你,不...,你是不是真的。”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可悲的魔术师仍旧不想面对现实。
“我说你啊!这个,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说实在的,学生时代,你给我的感觉不好不坏,但你说出了那个名字。我说过,凡是说出【伤痛之赤】那个名字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话毕。
橙子放下的箱子中就出现了外形类似蜈蚣的使魔,它以飞快的速度吞下了前面的柯尼勒斯,然后回到了箱子中,此时箱子也再次闭合。虽然这个使魔的本质只是一个幻灯机播放的虚幻,但对于那位明显已经失去了判断的人来说,却是确确实实的怪物。
“荒耶,偷窥可不是个好习惯。”刚刚才解决了一位,但从墙壁上又出现了另外一位。对着那位上差役仿佛生长在墙壁上,下半身没入墙壁里面与墙壁生长在一起,只显露出上半身的荒耶宗莲,橙子这样的说着。
“这个口吻,你的确是真人,那么,还要再战斗一次吗?”荒耶宗莲也开口了,无喜,无悲。
“才不要,因为在这个大厦中我决无胜算。”橙子干脆的拒绝了。
她深知这是一个个螺旋的世界,存在于由他构造的结界中,只要在这里,她对他完全没有胜算。
“你确定,藏在那个里面的魔物也许能打倒我。”
“我在我被杀死时就已经败了。若是有人能阻止你,那也不是我。”
“如今你还寄希望于抑制力吗?可是,那个已经不会运作了。还是说,你认为他有这个能力。”荒耶宗莲把话题对向了站在一边正在四处观察的雪千夜。
“他吗?如果他想的话,可能还真的有这个能力。任何的结界都有其弱点,通常它们都会在边界之上。边界那是区分有界和无界的分割线,是划分出结界范围的基本,是结界最为重要,也是最为弱小的地方。更多的时候人们只会为那些结界的坚固所迷惑,而下意识的忽略这点,即使是魔术师,想要在那个如同海洋一样的边界中找到那些弱点也非常困难。而他,正好可以找到那个弱点。不过,他不会这样做吧!在见到你时,我就明白了。他的起源也是你让其觉醒的吧!为了让这样的他接触到两仪式。只要他接触到两仪式,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橙子摇了摇头,心中某个问题的答案,在这里终于得到了解决。
“没错!在他找到我,让我为他觉醒起源时,我就想到了可以利用他作为让两仪式觉醒的棋子。但是,在帮他觉醒的过程中,我有了意外的收获,他和我是同类。”僧侣承认了,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雪千夜充当他的棋子才为他觉醒起源的。
“同类?”橙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无法相信荒耶宗莲这样的人会说雪千夜是自己的同类。
“是的,同类!你只看到了他对那两个棋子的救赎,却没有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绝望。”没有给橙子机会,荒耶宗莲继续说着“他是记录者,记录着所有人类的罪恶,贪婪、自私、阴险、残暴、无知...,渐渐的会明白人类的真实,人类不可救赎。他,迟早有一天,会走上我的这条路。”
“他可和你不同啊!没有任何的渴望,对世界不抱有任何的期待,见过太多人类真实的你,如果进入根源,那么人类灭绝的可能性会很大吧!他虽然同样不会爱上人类,但他的心中有着你所没有的东西。”橙子有自己看到的事实,不会被他的语言就轻易动摇。是的,她就是这样坚信着。
“你错了,他并非不爱人类。在帮助他觉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深深的爱着名为人类的生物。”
“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说不通了。”橙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你还不明白吗?有时候,正是因为太过爱着,所以对有些事情才更加的无法原谅。”
“什么?难道说?”橙子回过头,好像想要重新认识一下面前的人。与此同时,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雪千夜的那种面容也是一种不在意的表现。难道说...
“这样悠哉的在这里说着我真的好吧!那个两仪已经逃出来了哦!”被他们谈论的目标,雪千夜此时终于开口了,但他却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提醒着面前的荒耶宗莲。
“什么?”荒耶宗莲也发现了异常,这个大厦相当于他的体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显然,名为两仪式的少女已经逃了出来。而荒耶宗莲也要再次通过战斗,让两仪式回到结界中。
就在他们战斗进行时,被留下的雪千夜和橙子很有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橙子是因为有了顾虑,而雪千夜则是正在观察着这个堪比魔法的结界。
不久,大厦开始出现了裂痕,随着裂痕的扩大,他们明白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而这栋大厦也会随之破坏。他们也必需离开这个地方了。
来到外面,他们找到了已经重伤垂死的荒耶宗莲,少了一只手臂,身体似乎因为下落时布下的结界还算完好,胸口还插着一柄断刃,身下有着一个大坑。那是下落时,他使用结界减少缓冲所造成的效果。
“式似乎因为你的结界而得救了,这次你也失败了。”橙子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单纯的述说着事实。停顿片刻后,她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香烟,点燃后,她又问着荒耶宗莲“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为何要为了根源之祸落到这步田地?”。
与其说是问话,不如说是不能理解,无法理解眼前之人即使付出如此之多,仍旧想要进入根源之祸的那种执念。
“人类,无法全部拯救,很久以前的事了。既然无法拯救全部人类,那么,那些没有获救的人类又该如何去拯救?没有答案。可是,如果能够进入根源,终结此世。记录与调查死亡,直到世界终结。不幸之人,没有获救之人,若能对他们重新审视,那么死得无意义之人,也将获得意义,也将明白何为幸福。”即使身体已经到了如此的惨状,他的面容依旧坚毅,他的意志依然刚强。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动摇这个概念。
“你到底又算什么呢?”她默默的吸了一口口中的香烟,仿佛要将这种气氛驱散。
“我什么也不是,只想得出结论。丑陋、肮脏、低贱、愚昧的人类。若是他们灭绝后历史中剩下这些的话。这份丑陋便是人类的价值。那样我也可以安心了。”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想的,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目的也许早已忘记,但他仍追求着那个答案。
“你想为了自己而消除一切卑劣的人类吗!”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她的内心就是这样确信着。
“然而,只差一步,又遭到了阻碍。人类真是喜欢垂死挣扎。”
“真是可悲啊!能够为他人觉醒起源的你还不明白吗?起源代表着自身,在你觉醒自己起源的那一刻你的目标不就已经完成了吗?”雪千夜跳到了坑下,站在了这位帮他觉醒起源之人的身边,他的注视面前如同岩石一般的男人,语气中包含着深厚的可惜。
“什么?”荒耶宗莲似乎没有明白。
“记录与调查死亡,审视着人类,观察着人类,最后得出结论,你不是一直可以做到吗?你的起源是静止,从你觉醒的那一刻起,你的时间就永远的被停在了那里,这个世界对你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从那一刻起,你不是就已经得到了自己一直追寻的方法吗?你,知道吗?传说在此世之外有着一座英灵殿,在那里没有时间的流逝,聚集在那里的英灵有的来自起始,有的来自终焉。你明白了吧!你和那些英灵非常相似,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可以完成自己的追求,没有时间概念的你可以一直等到人类的终结,那片会出现在未来的钢之大地,然后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你心中的那个答案。你,是记录者,不是干涉者。”他拨出了在他身上的断刃,丢到一边。对着这位殉道者,雪千夜在他面前述说着。没有恶意,没有同情,只是单单的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人类都有起源,它可能是人类的初始,但在觉醒的那一刻,它们便会影响着我们的今生。你的执着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自己起源而走上的路,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明明路就在你的脚下,不是吗?
“是吗?原来我一直以来的追求就在我自身吗?咳!咳!可惜,我没有为自己准备备用的身体,无法走上你所说的那条路了。”这一刻的荒耶宗莲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当局者迷。拥有执念的人,会执着于自己的执念,从而看不到其他。
“荒耶宗莲,汝所求为何?”雪千夜没有再说,而是问了这个问题。这个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问过的问题。
“真正的智慧”依然。
“荒耶宗莲,何处求之?”
“仅于自身之内。”如旧。
“荒耶宗莲,所向何方。”
“这矛盾世界的尽头---终焉。”这一刻,他释然了。
“同行者啊!你会走得比我更远吧!那么,让我看看吧!你所说的路之尽头。”当荒耶宗莲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如同风化的砂砾一样,在这黑暗的夜晚,随风消散了。
当风尽之后,原本荒耶宗莲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块有着金色梵文的石头在闪烁着。
“这个是?”没有开启【确定】的雪千夜还在疑惑。
“传说中,佛陀和高僧在涅槃时会留下自己感悟,形成舍利子,希望后人可以继承其衣钵。那个应该是荒耶留给你的!好好收下吧!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最后会因为你的话成佛了。”此时的橙子也丢掉了手中的香烟,向雪千夜解释着。虽然她明白对方可能不需要,有着[确定]的他一定可以看穿这个。但是她仍旧说了,这更多的是对自己老友尊重,在这人生的最后一刻,名为荒耶宗莲的僧侣最终超越了以前的自己,化为了传说中的佛陀。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拿到舍利子后,那颗发光的石头自动走入了雪千夜的手心。然后,他的手掌之中,浮现出了一个特别的文字图案。
你已经找到了自己追求的路吗?这样我的人情也算是还了吧!真是的,本来还以为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同行者。最后才发现,原来走在这条路上的,一直只有两个独行的人。那么,我的方向呢?
“嗯!这个,是我的选择吗!”正陷入沉思的雪千夜被自己手背上的清晰痛楚打断了思考。
他沿着手臂看到手背时,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图案,一个缠绕着十字架的无限之蛇,两者都有着深红的颜色。那是令咒,他可以确信,那是他曾经只能在电脑屏幕中看到的令咒。其中所蕴含的神秘度,以现在的他还无法[确定]。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如果这真的是我的渴求,我会去,如果这是‘你’的邀请,我也会接受。
命运总是喜欢在人们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现,有人坦然接受,所以将之视为必然,有人不能认清,所以将之视为偶然。但是,不论选择什么,它都会强行走入我们的生活,将我们已定的轨迹打乱,同时带给我们另一种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