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坠神崖的守卫发现了公主的身影,这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玄昭和帝泽那里。
两人毫不耽搁地出发,没有去坠神崖,而是直接去了不逝山的结界处,因为他们最清楚,她若归来,第一时间一定会去那里。
结界处的守卫也汇报说见到公主出现,只是她瞬间就划出空间裂隙消失,如今已不知在何处。
帝泽和玄昭对视了一眼,心里已有了计较。
帝泽只说了一个字:“等。”
结果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月,若不是当初看到公主出现的守卫有整整两个小队的人,两人都快以为是假情报了。
乾冥界内,不逝山巅。
遂望给荻小宸绾好发髻,时隔千年终于能亲手再次将玫瑰发簪帮她戴上,在她额前印下轻轻一吻。
荻小宸轻吁了一口气,虽然如今以她的仙体境界,几乎不会疲惫,可她完全没料到,自他一朝开了荤,竟就一发不可收拾,她被他连着吃干抹净了三回,这整整一个月就过去了。
可再想想他为她遭受那千年的煎熬,便觉得他爱怎样对她,她都心甘情愿了,更何况,在他怀中被他宠着的感觉,她也是真心爱极了。
她看了看四周,无尽花海,巨大的玫瑰花,似乎有点……秀得太高调了。
想了想,还是一挥手全都撤去,让不逝山回归原来的模样。
两人相视一笑,遂望撤掉了结界。
消失了千年的不逝山,瞬间重新出现在外界等待的人眼中。
为了压制封印的松动,遂望如今已无法离开不逝山的范围,两人便在原地静静地候着,不出片刻,一道身影便飞速地踏空而来,落在两人面前。
帝泽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终于,长长吁了口气,这场等待实在太久,竟持续了一千年。
他看向荻小宸:“灵儿!你真的回来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荻小宸盈盈一笑:“好久不见。”
帝泽又看向遂望:“你……还好吧?千年前,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遂望默然地看了一眼荻小宸,她明白他的心情,便接过话说:
“说来话长,找地方坐下聊吧。”
说着从乾坤印搬出来一座木屋,几人进去坐定。
荻小宸问帝泽:“玄昭……不是一直在外面,怎么这会不见他来?”
帝泽这才注意到,一直跟他一起守在外面足足一个月的玄昭,在结界开放后,竟仍留在原地,没有过来。
他大致猜得到玄昭为何会如此,心下暗叹了一声,没直接回答,反问她:
“他确实一直都在,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荻小宸笑道:“你们两人身后跟着一大堆守卫,一直在结界外面,气息太明显了,想不知道都难。”
帝泽细细地打量着她:“刚刚我就想问,你……已经突破仙主境?你的境界我竟已完全看不透了。”
荻小宸点了点头:“天一境。”
帝泽有些叹为观止,想不到才一千年的时间,她便已超越了所有人,站在了巅峰。
如今屋内的三人,是仙界仅有的,知道太古时期仙界境界划分的三人。
仙玄境,仙主境,天一境,破界境。
在帝浔用一半世界之力封印血魔前,仙玄境原本才是最初级的境界,可由于世界之力的匮乏,后世仙者连达到仙玄境初阶都极为困难,而又在其下分出仙灵、仙凝两个境界。
原本现世只有帝泽知道此事,但如今荻小宸获得了创世神的记忆,而遂望觉醒了世界记忆,了解的仙界真相比起帝泽只多不少。
达到天一境,即能掌握天地万物的法则之力,因此荻小宸才能随手划破空间,也能顷刻生成一片花海,如今的她,哪怕移山倒海也可以信手拈来。
可她知道凭她现在还远远不够消灭血魔,她必须变得更强大,她必须有能力保护他,保护仙界。
当年,创世神曾对帝泽说过,必须要修至破界境,才能跟血魔抗衡。
但荻小宸如今获得了那份远古以来的记忆,她有了自己的判断。
要彻底消灭血魔,仅仅靠破界境的修为,恐怕还不够,否则当年的帝浔,也不至于只能以身献祭来封印他。
各种念头在脑中划过,她又听到了帝泽的声音,仍是那个问题,他紧紧盯着遂望:
“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要那样做?”
遂望轻声说:“因为我忆起了我的原身……是本源之灵。”
帝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说话,荻小宸又补了一句:
“还有,他知道了我的身世。”
帝泽在震惊之上又加了一层疑惑:“什么身世?”
荻小宸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是空白魂种转世的事、遂望为了保护她而打算献祭的事、还有她继承了创世神记忆的事,告诉了他。
也包括坠神崖内,遇见帝浔思念体所发生的一切。
她有些惴惴,毕竟魂种本就应该觉醒成创世神,她如今好好地在这里,帝泽会不会觉得她阻碍了创世神回归……而且这是事实。
但帝泽的反应令她有些意外,他得知帝浔无法再回归,眼中确有痛色,然而他看着荻小宸的眼神却闪着莫明的光:
“这么说,灵儿你……是少主?”
荻小宸愣了愣:“我没有觉醒成创世神,你……不怪我么?”
帝泽灼灼地看着她:“怎么会,你是主人承认的继任者,而且,你应算是……她的女儿!”
荻小宸呆住片刻,突然就松了口气,她轻笑着说:
“确实,我算是创世神的后代,不过少主什么的还是免了,不然我会没法面对你!”
看着帝泽仍有些发亮的眼神,她赶紧补充:
“我可是真心认姑瑶这个娘亲的,你别再把这层关系弄复杂了!”
帝泽这才不再提此事,可从此便在心中默默地认定了这个“少主”。
稍后,他又面色凝重地看着遂望:
“那你如今岂不是无法离开不逝山半步?而且,万一这大阵又开始异动,你……”
荻小宸说:“我有办法将血魔再压制个千年,不过……这办法恐怕只能用一次,千年内,我必须积累足够的实力打败他。”
帝泽震惊:“你有办法压制血魔?”
荻小宸微微一笑:“暂时先保密,你们且先回去等我,用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回帝宫。”
她转头看着遂望,眼中闪着明媚的笑意:“回去后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大婚。”
帝泽看着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的目光,突然觉得有点饱……
于是他轻笑一声起了身:
“看来我是无需担心了,那我便先回帝宫等你们。”
他走到门,又回过头:
“对了灵儿,这千年来外界都只以为你们在闭关,你娘亲那里我也是这么说的,回去后莫要说漏了。”
……
不逝山外围。
玄昭自结界消失后,便一直静静立在半空,帝泽下去会见那里的两人,他没有跟上去。
自灵儿跳入坠神崖,这一千年来,等她,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执念。
他全力完成她的嘱托,将通讯器正式命名为“传音牌”,把整个产业发展起来,只等她回来后告诉她,他没有让她失望。
除此之外,他除了等,便什么也做不到了。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他却猛然发现,他等她,只是在等一个结果,因为即便她回来,她的心也只属于另一个人,为了那个人,她甘愿跳入坠神崖。
帝泽从不逝山上归来,在他身边站定,盯了他片刻,说:
“灵儿她很好,你确定不去看她一眼?”
玄昭摇头,突然问:“大人,仙尊他如何了?”
帝泽挑眉,片刻后,才说:“他遇到些麻烦,不过现在人也没事,灵儿留下来陪他解决问题,应是过一阵子便能回去了。”
玄昭点点头:“那便好。”
仙尊没事,那么她如今,该是过得很好了,那便好。
心中压了千年的巨石总算落地,玄昭平静地跟随帝泽一起离开。
他仍爱着她,但如今他所求的,只是她能好好地活着,那便,一切都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