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在李青云安排的那个两鬓斑白的下人带领下,径直朝着李青云的府邸而去。而且这位凝神后期圆满境界的老者,一路上对云上嘘寒问暖,显得极其关爱。
但云上却是由于对李超然的过往一概不知,仅是小心翼翼的应和着,也不敢多言,生怕弄出纰漏,但从只言片语中,也知道了此人名叫曾坤,是府中的管家之一。
这时候,两人来到了一处碧瓦朱甍的闹市之中,街道两旁酒馆林立,饭菜飘香,一些凡人甚至是修真人士,不停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但这时候,前方的一个酒馆里却是传来了一声呵斥,接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落魄书生便被几个横眉大汉抬出了酒馆,旋即又被狠狠地一抛,便重重的摔落到了街面上,那落魄书生旋即发出一声哀嚎。
几个大汉朝着那个落魄书生吐了几口唾沫后,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没钱还想吃霸王餐!这次要不是东家大发善心不追究,否则饶不了你这狗东西。”说完,几个大汉似乎还不解气,又是骂骂咧咧一阵后才转身离开。
那落魄书生也不恼火,伸出脏兮兮的衣袖,擦去了脸上的唾沫,但旋即却便被一群人围了起来,不时传出:“又是这装神弄鬼之人!”“此人一直骗吃骗喝,真不知羞!”“真是活该!”……
那落魄少年也不反驳,只是朝着人群嘿嘿一笑,便毫不在意的爬了起来,又似醉非醉般的摇摇晃晃挤出了人群,随后拿起腰间系着的酒葫芦,便往嘴里倒去,但却仅仅只是流出来一滴,落入口中。
落魄书生叹息一声,便砸吧砸吧嘴唇,显得意犹未尽。
云上经过这个落魄书生身旁时,觉得此人着实有趣,便多看了一眼,旋即又收回目光,往前走去。
但这落魄少年却是伸手猛的一拉,拉住云上的衣袖,郑重说道:“这位先生,印堂发黑,必有厄运,恐怕命不久矣。”
“哦?”云上闻言,却是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
此时,旁边的曾坤说道:“”别理这疯癫,只是想讹诈钱财,城中这种好吃懒惰的泼皮太多了。”
“哼!这老翁,我看你一脸色衰相,形如槁木,必定日日夜夜想女人,殊不知欲海难填,色心害人!大限将至了!”书生闻言,一改之前的逆来顺受,却是眉头一横,向曾坤说道。但其身子不稳,差点跌倒。
曾坤一听,脸色乍红,顿时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他一记耳光。但余光一瞥后,发现此时已经有一群人围了过来,不得不作罢,转首对着云上说道:“这个泼皮乃是一介凡人,即使胡言乱语,也不好拿他怎么办。罢了,我们还是回府吧!”
云上定眼一看,确实发现此人肉眼凡胎,身无灵力毫无修为,但更是饶有兴趣起来,朝曾坤递了个眼色,让其再等一等。
“哼!我是凡人,你是天人不成?即便你是天上仙神,相对于天道来说,那也是如同凡人!”书生对着曾坤疯言疯语,完全不惧怕对方的修士身份。旋即,脸色一变,又朝云上嘻皮笑脸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云上一听这书生之话,却是心中一动,心中忖思道:“这书生看似疯言疯语,但其话语却是异常玄微,颇有道理。”
便对书生说道:“在下李超然,刚自城外而来!”
周围之人一听李超然三个字,忽然发出一声声惊叹,接着便是欢呼声,有人说道:“原来此人就是李超然!”“哦!是那个抓巨人立功的李超然!”“大英雄!”……
书生闻言,却是垂首喃喃的重复起来:“李超然,自城外外来。”此书生也不知有意无意,却多说了一个外字。
但在云上心中,却是猛的一惊。城外外!城外之外!那显然是指此间之外!
“难道这书生看出了什么不成?”云上心底顿时狐疑起来。但须臾,云上便觉得或许是自己有些多疑了,毕竟对方只是一介凡人,估计仅仅是酒后顺口多说了一个字而已。
云上目光闪烁,微微笑道:“你说我有厄运,那可有渡厄之法?”说完后,拿出一块金子,递了过去。
这落魄书生一见金子,猛的接过,然后在嘴里咬了一下,顿时欣喜无比的跳了起来。须臾,说道:“殊不知欲海难填,色心害人啊!”说完,竟然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完全不是之前似醉非醉的摇晃模样。
‘殊不知欲海难填,色心害人啊!’这话自然是这个落魄书生之前嘲讽曾坤的原话。
“我早说过了,这小子是个泼皮无赖,城中这样的人多了去!以后遇见了,根本不要理会。”曾坤说完便朝前走去。
云上闻言却是心中一松,接着又摇了摇头,无奈一笑,便跟着曾坤再次朝府邸走去。
然而走了数百步的距离后,又有一个邋遢的少年,径直走到云上跟前,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位先生,印堂发黑,必有厄运,恐怕命不久——”但其话未说完,却发现面前的云上早已经消失了,不禁愤怒的喝骂一声后,又开始物色下一个人。
不久,云上跟着曾坤拐过一道街角,便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且远远地便看见了街尾一处巍峨繁华的府邸,门前的牌匾上写着金光灿灿的‘李府’二字。
此时此刻,临近李府,云上却有些隐隐担心起来。毕竟自己对于李府的一切不知,进入府邸后,若是被盘问起来,不好交代,稍有差池有可能就会败露身份。
心神一动,旋即打算先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些东西,以备不虞,于是向着曾坤问道:“曾伯!我离开后,府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是否一切安好?”
身侧的曾坤闻言却是身子一震,倏然停步,不禁怔了一怔,好奇的盯着云上。
云上一见,心中暗叫不好,估计是称呼上出了问题,或许李超然之前并不这么叫,暗中叹息一声,便急忙忖思着计策。
果然,只见曾坤微笑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我,都直呼其名的,此番回来,却是懂事了许多!”
云上心中一动,旋即说道:“在外久了,才知家人的亲切!”
“嗯!独在异乡倍思亲,这是自然道理。好了,快走吧!与你从小长大的琴儿整日念叨你,等下一见你回来,估计会乐疯的!”曾坤点了点头,呵呵说道。
“琴儿?一定变得更漂亮了!”云上先是一怔,随后说道。
但云上刚说完,却见曾坤脸色一沉,寒声道:“你——是谁?你不是——李超然!”
云上闻言,心中一禀,嘴上说道:“曾伯这是什么意思?”
“曾伯——呵呵!超然由我抚养长大,以前非但不会对我直呼其名,更是暗地里一直叫我曾爷爷,而且府中也根本没有什么与你一起长大的琴儿!”曾坤顿了顿,又盯着云上的眼睛,再次说道:“虽然你的相貌与超然一模一样,但是现在细细看来,却有异处,超然的眼睛根本没有你的明亮,阁下到底是谁?”
此时,云上已经猜到,之前自己的失误,便使得曾坤起了疑心。而且后来不经意,又跳入了他的言语陷阱。果然一着不慎,杀机肆起,还未到府中,身份便已经彻底暴露无疑了。
云上不禁心里一寒,遂起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