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俭很快回来,腰间鼓鼓囊囊的,他飞速解开布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顾雪芷吃惊,居然是一大块瘦肉,还有白嫩嫩的鱼肉。
她刚刚几乎没动筷子,不禁吞了口口水,那些恼意也随风飞走了。
大口大口的吃着,顾雪芷将嘴巴塞得满满的,整个人都被食物的香味包裹着,幸福感油然而生。
“涩,涩涩……俭儿……”她一边咬着馒头,口齿不清的道谢。
傅逸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其实,这肉是大哥给我的。”
“咳咳!”顾雪芷当即咳嗽起来,呛得脸色涨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你说什么?”
傅逸俭收起笑容,认真道:“嫂嫂,你别跟娘一般见识,她那个人……我们也没法说,大哥的意思,让她安安生生待着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顾雪芷脸色微变,但一想起自己被欺负时傅逸尘那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更加不舒服。
傅逸俭眼观鼻鼻观心,连忙道:“嫂嫂,其实大哥对你很好的,你放心,他不会让那个什劳子未婚妻进门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然底气不足。
顾雪芷心里了然,这个地方重视孝道,何况在旁人眼里,傅逸尘可是个学子,若忤逆老母亲的意思,恐怕他也要被戳脊梁骨。
可这个紫云……
“俭儿,这个紫云究竟什么来头?”
傅逸俭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就连大哥估计也不清楚。”
顾雪芷拉过傅逸俭的衣袖,郑重其事道:“俭儿,嫂嫂不方便出马,你替嫂嫂去打听一下,既然要斗,我至少得知道对手的底细。”
傅逸俭立刻点头,一溜烟跑了,片刻之后却又折了回来,在窗外探头:“嫂嫂,那你不走了吧?”
顾雪芷失笑。
自己现在哪里可去呢,暗中对付自己的人势力不小,说不定只要自己出了这个镇,立刻死无全尸……
“好啊你,还学会偷吃了,真是家门不幸,让我老婆子摊上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媳妇,我呸!”
一声惊天的尖喊传来,顾雪芷吓得手上的馒头都掉了,白花花的馒头滚到脚底下,沾了一圈灰。
顾雪芷顿时沉下脸,将那馒头捡起来,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渍。这可是俭儿给自己的,不能就这么浪费。
熟料她这个动作又惹来傅刘氏一阵嘲讽,对方手叉腰站在窗户外面,气势汹汹的大喊:
“呦,不是说是宫里出来的么,怎的一个破馒头也这般珍惜,难道八辈子没吃过饱饭,还是被人从冷宫里扔出来的?”
傅刘氏吃的多,嗓门也大,此刻毫不顾忌的站在那儿大喊大叫,简直就是一个泼妇。
顾雪芷懒得与她计较,“啪”的关紧窗户,兀自躺下。
傅刘氏遭到无视,气愤得直接踹了门进来,一把掀了她的被子,大嗓门在她头顶开始喊:
“你这懒妇,不仅偷吃东西,大白天的睡觉,我们家养着你,可不是让你整天吃白饭的!”
顾雪芷拖来枕头覆在脑袋上,她在忍。
同时也在思考,按理说傅逸尘傅逸俭两兄弟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他们的父亲想来也并非恶俗莽夫,怎的这老婆子就这样无礼?
“啪!”屁股上陡然挨了一棍,痛得顾雪芷当即跳将起来。
傅刘氏正抄着棍子准备来第二下,顾雪芷见状,立马过去夺下她的武器往地上一摔,顿时间激起一阵尘雾。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屁股,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刘氏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两手叉腰冷冷笑出声来:“我过分又怎样,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走啊,我儿子就要有新媳妇了,你在这里也是碍眼……”
顾雪芷咬牙:“我倒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可别忘了,家里的钱是我赚的,这个家现在是我养着,要是没有我,你老婆子吃不吃得上饭还说不定呢!”
“我呸!”傅刘氏怒目圆睁,朝地上啐了一口:“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等我儿子高中,这天底下有的是巴结他的人,我们家缺你那点钱嘛?”
她这样子完全就跟疯了一样,印堂发黑,两颊的肉虽然丰满,但微微往里凹陷,眼睛里也阴气弥漫……
顾雪芷盯着对方的脸,心里一束闪电劈过。
但她来不及思考那些,因为傅刘氏已经抓起她的手往外推,她力量不及对方,像被拎小鸡一样丢了出去,差点摔在地上。
“给我滚,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顾雪芷强忍屈辱站直了,正要开口,傅逸俭忽然跑了过来,拉住她的袖子,小声哀求:“嫂嫂你别走,别走。”
他的小脸跟傅逸尘有五六分相似,却稚嫩得很,也没有傅逸尘那样的凌厉气场,目光清澈,叫人不忍拒绝。
但她骑虎难下,若此时屈服,这老婆子以后还不爬到她头上去。
“俭儿乖。”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故意放大声音:“既然婆婆不喜欢我,我只能离开了,你好好保重。”
说完竟真的往外走,连东西也不带。
傅逸俭吓坏了,一个劲儿拉着她,大哭着求她留下来。
傅刘氏眼见阴谋得逞,嘿嘿一笑,使了蛮力将傅逸俭拉走,对着顾雪芷的背影斥道:“让她走,没用的东西,走了才省心了。”
“站住!”背后传来熟悉的低喊,顾雪芷身体一僵,却没有停住脚步。
她的眼睛微微发酸,仅仅这一会儿功夫,自己受了两通羞辱,偏偏这个人打不得,骂不得,还无人帮忙。
不如干脆一走了之,横竖天大地大,只要自己小心再小心,总有容身之处。
手腕忽然被揪住,一股大力猛得将她一扯,下一秒,她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淡淡的草木香将她笼罩,这是专属于傅逸尘的清爽味道,耳边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她能感觉他的手紧扣着自己的腰,蛮横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