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人从胡杨林砍了一棵树拖过来,将它打横卡在地洞顶端,把绳索系上,之后又砍了一堆枝叶,由最后下去的云若尘铺在洞顶。
这样的话就算风沙吹拂掩盖,也能防止他们被活埋在里面。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第一眼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笔画时,顾雪芷还是禁不住浑身一颤。
偌大的地坑里满是阴森的气息,一双双邪恶的眼睛盯着他们,活像索命冤魂。
顾雪芷紧挽着傅逸尘的臂弯,时不时四下一看,总觉得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看。
“不碍事,这些壁画人是前朝皇城的士兵,守大门的,生前为主子效劳,死了之后依旧继续自己的职能。”
傅逸尘拍了拍顾雪芷的手,安抚的说:“放心,只是几张画而已。”
众人分散在地坑各处寻找进去的门,顾雪芷站在最中间,心底却无端升起异样的惊惧之感,她隐约记得古籍中有记载。
古时候有一种巫术名叫“精魄”,画师将人物画于纸上,而后通过某种捕魂秘法,将被画之人的魂魄抽出封印在画中。
而后用水银注满被画之人的尸身,以求尸身与精魄的永不腐朽。
这个秘法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精魄”这种东西对原主人的忠诚度非常高,生前甘愿为主子赴死,死后也愿替主人效命。
说白了,这精魄没有意识,相当于一个虚幻的影子,但他们不受约束,并且没有任何知觉,唯一有用的,是他们生前的本领在死后依旧能够使用。
“大家都小心点,千万不要乱动。”顾雪芷声音变得紧张而急促,若是自己想错了最好,但若是这些东西真是精魄,可就糟糕了。
地坑重见天日已经让他们一个一个浮现出来,如果再一不留神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将它们启动,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了,这些东西有什么奇怪?”傅逸尘神色肃穆的问道。
顾雪芷道:“他们在看着我们,或许,已经准备好了。”
她声音冷得厉害,如果说刚刚还不确定这些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精魄,但此刻,她万分肯定。
俯身凑近一具相对完整的骨架,打量一番,顾雪芷指了指这骨架胸口的肋骨,忧心道:“你看这块骨头,像被什么弄伤的?”
傅逸尘第一时间明白顾雪芷所思所想,四下一扫,指着那幅身穿白甲的女壁画人说:“是她,她用的剑最厉害,杀伤力最大。”
“直接刺穿骨头啊。”顾雪芷喃喃低语,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冷意。
傅逸尘压低声音道:“精魄最厉害之处,无体无形,但杀伤力很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这地坑中的骸骨,少说也有五六十具,也就是说这些人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入口,还没进去便死在了这里。
“不碍事,我们会走进去的。”傅逸尘看出顾雪芷的忧虑,宽慰的说。
顾雪芷脑子里电光一闪,连忙问道:“大家谁带纸笔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晓得她什么意思。
“我这儿还有几张,不过笔好像有点干了。”周予信从胸口掏出一沓宣纸,拿出笔尖已经干得炸毛的毛笔时,脸色很是懊恼。
顾雪芷惊喜的接过来,解下自己的水囊倒了点水在手心,蘸了蘸,勉强能写几个字了。
又将几张宣纸对折,裁成相同的大小,依次在上面画符。
“嫂嫂,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我怎么看不懂呢?”小八好奇的低下头,盯着画好的两张符看了半天。
顾雪芷解释道:“这地方凶险,戴上这驱邪符能好一点。”
说完,她加快速度,将每个人的符纸都叠成八卦的形状,而后分发给众人。
“一定要贴身藏好。”顾雪芷嘱咐道:“千万不要弄丢了,这东西在危机时刻可以保命的。”
小八将符纸凑近火光看了看,被雀幽打开手,“小心点,别让火烧了。”
“顾姐姐可真厉害,还懂这个呢。”云若昭也将手上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一脸惊奇。
顾雪芷谦虚的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然而,众人在地坑里找寻许久,仍旧没有发现通往别处的门或者通道,这令大家伙都很挫败。
小八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旁边就是前人的骸骨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门呢,该不会我们找错地方了吧?”
说完烦躁的蹬了下腿,一不留神将旁边的骨头堆踹响了,只听“哗啦啦”一声震响,垒得半人高的骨堆滑了下来。
小八连忙爬起来,惊魂未定的向诸位前辈赔罪,熟料这一看过去,竟发现骨堆后的墙壁上,有个歪歪扭扭的奇怪图案。
“道长,道长,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长虚道长跟周予信两人身先士卒,小心翼翼的拨开骨头,将火把凑近这个图案。
待看清楚这图案的全貌时,师徒二人皆沉下脸。
“怎么了,这图案有什么不对劲?”傅逸尘狐疑问道。
几人凑过去一看,发现这图形外围大致轮廓有点像鹰,他们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角落那两只被捆成粽子的老鹰,个个都脸色都变了。
顾雪芷看了看那诡异的鹰形图案,又看了看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那两只鹰,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前朝皇室的图腾好像就是鹰。”雀幽沉声说道:“就像本朝皇族对于龙的信仰一样,鹰在他们心目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傅逸尘也道:“不错,一般图腾都在最中心位置,说明这处是地坑中央,我们从这儿往其他地方找,一定找得到出路。”
这时,蹲在最前面的长虚道长跟周予信忽然站了起来,周予信道:“小八,去把那只母鹰抓过来。”
小八没有多问,飞快的将母鹰拎了过来,周予信提着束缚母鹰的绳子,让试图将它的脚按到那图腾上的爪印上去。
可这母鹰像预感到了什么,拼命挣扎不说,还妄图用鸟喙啄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