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计抱着怀中的少女,只听到那少女惊恐的哭泣声,她手脚冰凉,娇躯发抖,眼中闪过阵阵无助,望着自己脸上奇怪的狮子狗面具,却无法笑出声来。
归无计自己也忐忑不安,因为他早就认出了他怀中的这位女子,正是对他念念不忘的苏小姑娘。他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何深更半夜独自一人跑到这偏僻之处发呆,但此刻情势危急,自己断然不能置她于不顾。
大敌当前,他不能稍有疏忽,于是他昂首挺胸,凝定心神,手中长剑斜斜指着地面,渊渟岳峙的站在当场,并不主动出击,只等对方焦躁起来。
苏达克挨了于海的流星锤,现在脑子里依旧晕晕乎乎,雅不愿再与人相斗。而兀立则老奸巨猾,一时看不透来人的深浅,于是按兵不动,只在原地暗暗戒备。
巴尔刻却不把眼前的怪客放在眼里,他嘶嘶发声,双眼紧紧盯着归无计,不耐烦的来回走动,过了片刻,他开口说道:”把那女子还我,老子等会儿宰了你之后,便留你个全尸。“
归无计摇摇头,依旧呆立不动。
这八蟒受到那位圣僧觉远的指导,内力上各有不凡造诣,便是与昔日江湖成名高手相较,只怕也不落下风。但他们起练内力之时,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早就过了修习内力的最佳岁数。
但觉远大师胸中包罗万象,渊博如海,竟然想出一条练功的捷径,虽然要冒极大的风险,可练成之后,威力却颇为惊人。而八蟒皆是根骨极佳之人,依这法子修炼,在短短数年间,内力修为已经颇为深厚。
这位巴尔刻原本本性正直,并非淫邪之人。但在修习时,他心中忽然涌起了邪念,他为这邪念所迷,竟然不加抵御,任由这邪念夺取了他的心智魂魄,虽然后来被觉远大师救了回来,但整个人从此便脱胎换骨,有如妖魔一般卑鄙狡诈。但俗语说:有得必有失。他虽然丧魂落魄,失却了本心,却因此练成了一身强横的内力,身手怪异难料,远远超出其余八蟒众人。更因为他为人凶残蛮横,打杀起来勇猛无匹,同时又毫无顾忌,善用各种无赖招式,自从出道以来,至今未尝一败。他也因此愈发骄躁,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便是那位传他内力的圣僧,他也丝毫没有敬畏之情。
如今他望着眼前好整以暇的归无计,只感到阵阵焦躁在脑中乱窜,陡然间长大了嘴,双手双脚在地上一撑,如饿狼一般瞬间便扑了过来。归无计稍运内力,长剑自行出鞘,右手握剑,使出一招精卫填海,直往巴尔刻面门刺去。巴尔刻料不到此人竟能看穿自己的身法,半空中无法躲避,突然伸出左掌,手指上长出如利刃般的指甲,”当“的一声与归无计长剑相交,他本想将归无计长剑挡在一边,随即长驱直入,将归无计一招杀死。岂料归无计这一剑力道惊人,他左手上的指甲瞬间全数被震断,长剑呼啸而来,立时便要刺穿他的脸面。
巴尔刻张嘴狠命咬下,用牙齿将长剑牢牢钳住,这一招匪夷所思,几与疯狗无异。但归无计剑上真气充沛,巴尔刻惨呼一声,牙齿也被一招斩断大半,他从空中跌落下来,立刻转身便要往远处逃窜。归无计见他撤走,踏上一步挥剑刺出,岂料巴尔刻奸计百出,这一招转身竟是虚招,他陡然向后倒退着跃起,仰首伸掌,又再次骤然攻来。
归无计也立刻变招,使出腾蛇乘雾,剑尖变幻不定,守得严密无缝,攻势秒到颠毫,巴尔刻哪里看得穿剑路,又是大吼一声,双手手掌竟被长剑生生刺穿。但他生性残暴至极,狂怒之下,竟然用手握住长剑,伸长脖子又要往归无计手上咬去。归无计长剑一挥,巴尔刻双手登时被斩断。巴尔刻鲜血长流,疼的嗷嗷乱吼,又一次往后退却。只是这一次他模样着实狼狈,不敢再使出那回马枪的招式,眼中恐惧已极,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如同绝望的野兽一般,朝归无计哀嚎了几声,开始负伤逃窜。
归无计抱着苏姑娘,生怕追击之下令她受伤,于是还剑入鞘,远远一掌击出,这一掌掌力雄浑,势不可挡,巴尔刻哪里躲避的开?顿时被掌力击中后心,只听传来喀拉喀拉的巨响,他浑身骨骼根根断裂,随即心脉被震断,当即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苏达克与兀立万料不到巴尔刻竟在几招之间便丧命,眼前这人武功之高,实已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他们又对望一眼,两人突然转身,往不同方向逃去。归无计见两人逃得极快,当下将苏姑娘放落地上,身形一晃,转瞬间追上兀立,兀立转身挥棒反击,归无计一招鹤鸣九天,登时将此人刺死。随即双足点地,又立刻挡在苏达克眼前,苏达克负隅顽抗,匕首在身前舞动,招式颇为精妙,但他心神慌乱,气势怯懦,在归无计眼中着实不值一提,他又一招鲲鹏万里,苏达克眼前一花,也当即毙命。
也是这两人心生胆怯,一味只想逃跑,竟在一招之内败在归无计手上。如若这两人联手相抗,归无计即便取胜,只怕也要在十招以外了。
归无计停了下来,走到于海身边,点穴止住他伤口流出的血。又探了探库萨的鼻息,知道他并无大碍。随即叹了一口气,在那三位死者身边绕了一圈,确认三人确实死的透了,这才收起长剑,将苏姑娘一把扶起,低声说道:“姑娘,你没有受伤吗?”
苏姑娘声音颤抖,心中依然害怕,问:“那三个恶人。。。都死了吗?”
归无计点头道:“死的不能再死了,姑娘大可放心。”他此言一出,心中也不免惊讶,自己此次也是第一次出手杀人,但心中波澜不起,仿佛驾轻就熟一般。他自然不知那玄天伏魔功也是一门旷古的邪功,若不是张君宝出手将他制服,他只怕也早已变成如巴尔刻一般凶残之人了。此番恶战之中,他出剑毫不留情,这自然便是那心魔噬魂的功劳。
苏姑娘闻言,突然放松下来,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竟然呜呜哭了起来。归无计惊慌失措,赶忙走到她身旁,伸手想要扶她肩膀,却死活不敢靠近,一时之间彷徨无计,就仿佛挥动手掌在她身边扇风一般。
苏姑娘抬头见到这景象,忽然惊呼起来,她喜道:“归哥哥,是你吗?”
归无计大吃一惊,腾腾腾后退三步,指着面具脱口而出,说:”我的天,你这也认得出我?“
苏姑娘脸上笑容灿若海棠,红晕浮现,但脸颊上犹带着点点泪花,她笑道:”便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方才的动作。那天我送点心到你家中,你这害羞的动作,我依然历历在目哪。“说罢眼中浮现出无限深情,手中链子又全数变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