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啊,你再不用功读书,以后怎么养活自己哟!呃,看到那只狗没有?你现在没有读好书,将来就会跟它一样,做一只垃圾狗,只能捡垃圾堆里的东西吃吃,你想这样子么?”
“我不想做垃圾狗。”
“不想就要认真读书,记住了吗?”
“嗯。”
若隐若现的人声渐渐远去,最后听不到了。其他脚步声又在不远处响起,还夹杂着“嘀嘀、叭叭”的鸣笛声。
我这是在哪儿?
黑云离我渐渐远了,一片朦胧的白光投射过来,刺得我眼痛,尽管我还没睁开眼。
肯定是天堂,不会是地狱!
理由很简单,天堂离太阳近,才会有这么明亮的光线。地狱里暗得很呢,再说我是为救主人死的,也没道理让我下地狱呀!
现实却很让我的心灵受伤。
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我发现自己还在人间。因为身旁杂乱的垃圾和一股股难闻的气味明白地告诉我,天堂不可能这么乱糟糟、臭烘烘。还有,房子、树木,过往的行人,无一不在告诉我,我想上天堂的美好愿望落空了。
翻身,我想站起来,脚下刚使劲,一阵剧痛霎时闪电般传递到头顶和脚趾,传到每一根毛发的末梢。
啊!我浑身一酸,重重地瘫倒,嘴里直喘粗气。唉,又受伤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看啊,妈妈,那边有一只狗狗!”
一个稚气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我懒得扭动脖子去看,听听就知道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有什么看的,一只邋遢狗……宝宝你在这里等着,妈妈去扔垃圾。”
“不嘛,我也要看看狗狗……”
“垃圾堆里的邋遢狗有什么好看的!小心它得了传染病,阿嚏、阿嚏,要生病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宝宝站着别动,妈妈马上回来了!”
脚步踢踢踏踏,拖鞋走路的声音转过左边,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哗啦——嗵”地一声,一只黑色的垃圾袋砸在我的身旁不远处,惊得我一跳。
忍着痛,我扭过脖子望去,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出现在眼前。看清了她的衣着,我猛然清醒过来,呆住了!
是那样熟悉,又是那么陌生,拖鞋,连衣裙,不同于大清的绣花鞋、长裙,这不是以前见过的装束吗?
我,我这是……我回到了现代?
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急于站起来看个明白,无奈身体不听使唤,只能挣扎几下,无力瘫倒。
“嗳,邋遢狗想咬人啊?”
女人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走,她的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短裤短褂,圆嘟嘟的红脸蛋,很是可爱。
“宝宝我们回家,别理邋遢狗!”
女人牵着小男孩走远了。那个孩子回头看了我两次,我能感觉到他眼里的好奇。
邋遢狗,我怎么成邋遢狗了?
平抑了一下心情,我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放出意识,我居然“看”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再次集中注意力,试图施展出我的特别能耐,可悲哀地发现,我已经丧失了过去那种特别的探视能力!
身体重伤不能动,特别的侦查力又丧失了,我现在跟废物有什么区别?难怪会被人类称作“垃圾狗”“邋遢狗”。唉,以前听过马善被人骑,狗善被人欺。我不是“善”,是比“善”更可怕的“废”!
这可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真有对我不利的情况发生该怎么办?
就在我患得患失自怨自艾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重重的脚步和着“吱呀吱呀”的车轮声慢慢向我移过来。
“清垃圾了!还有垃圾没倒的赶紧倒了!”
一个粗哑的男人嗓子吼开了,脚下却没停。
“等等,我们还有!”
“我也有!”
几个男女的声音接着口,不一会儿,“哗啦”“噗通”,一阵乱扔垃圾袋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眼睛的余光里,几个红男绿女站得远远的,向着我这里“狂轰滥炸”。有一袋垃圾砸中了我的后肢,痛中夹着酸,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心里一沉,暗呼不妙,没想到好不容易回到了渴盼已久的现代,迎接我的竟然是这样的架势!
少主人,翠儿,小公子,王少勋,威少爷,杨二少……还有黑猛三兄弟,老白,小花,大头,肥肥的阿福,一个个熟悉而亲切的面容闪现在眼前。你们都在哪里啊?阿黄想你们啊!
回到现代的激情已经荡然无存,我宁愿自己还在大清,身体恢复过来,再跟那些人和狗儿开心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我还能回去吗?
我不由又埋怨起天上的神佛来。你们吃饱了撑的,把我往这里弄弄往那里弄弄,存心逗我玩啊!想回来时你们不让我回来,不想回来了你们偏偏莫名其妙地把我弄回来,不是玩我是什么?
“#*¥@)¥#*&&@##!”
我狠狠地咒骂了一通,心里总算舒服了些。现实不容改变,眼前的一个大难题就要让我伤透脑筋。
“哗——嚓,哗——嚓!”
那个粗哑嗓子的男人已经停了下来,拿着一把大铁锹由外而内铲起垃圾,再往一辆手拉板车上倒,眼看着就要铲到我这里了。
“死瘟狗,躺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快走!”
男人呵斥着,挥舞铁锹赶我。得,我又成“死瘟狗”了!
不走不行了。我努力挣扎了几下,勉强能挪动些,疼痛早已变成了酸麻,不能忍我也要忍着。
“还不走!”
“噗!”
一个大大的垃圾袋砸在我身上,也许砸醒了我的神经,我猛地一窜,四肢齐齐出力,站起来急急跑开了,跑到一旁草坪上的一棵绿化树下面,再又颓然躺倒,喘息不止。
废了还要受人欺辱,我何曾被人如此欺辱过?
尽管不平,我只能面对现实,愤激之后,思谋起以后的生活来。大清的人和同类们,不是我不想念他们,但凡一个有生命的活物,只要活着,就必须面对现实,考虑“当下”该怎么办。
这次受伤,要多久才能复原呢?看现在的天气,应该是夏天,从秋到夏,我不知道时空为什么错乱这么大,就像上次由冬到春,难不成时空变了,季节也会跟着变化?
我欣慰于自己铲除了“白睛”那个祸害,但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好好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躲在树丛下,不会轻易有人来打扰了。我半闭着眼,不敢动一下,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起来。这时,“轰隆隆”一阵闷响,天上也传来声音,与我的肚子互相应和着,比赛着,逐渐都到了我无法容忍的地步。
“咕咕……”
“轰隆隆……”
在体内与体外的双重煎熬下,我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歇一口气,慢慢向原先待过的垃圾堆走去。
铲垃圾的男人已经走了,满满登登的一个垃圾堆变得空荡荡的,只是零落地躺着几袋垃圾。走近了,我熟门熟路地扒开一个袋子,寻找里面可吃的东西。找到了,半只面皮焦黄的面包露了出来,我张嘴就吃,管它好不好吃,变没变味。伸长喉咙吞下面包,我继续找着、吃着,一些剩饭剩菜落了肚。
肚子差不多吃饱了,嘴里却干得要命。左右看了看,我没看到有水,只好忍着渴,慢慢走回树丛底下躺倒,缓解一下酸麻生疼的身体。
“轰隆!”
雷声伴着一道闪电,看乌黑的天上,像是临近傍晚了。疾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赶走了暑气,不久,“噼啪、噼啪”的雨点下来了,砸在水泥地上、草上和树叶上,很快连成了水线,织成了雨幕。
我抬头张嘴接了几滴雨水,润了润干渴的喉咙,眼睛马上就被迷糊住了。不行,这里不能久待,否则非淋透不可!
我再次竭力站起,顶着风雨挪动四肢,想要找一个避雨的地方。蹒跚走在水泥地上,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哪里有房屋或桥洞。
“哦呵,快跑快跑,雨太大了!”
几个人从我身边跑过,手里的雨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吔?只听过落汤鸡的,你们看,这边还有一只落汤狗哩!”
一个声音说着,跟着跑到前面去了,消失在白茫茫的雨幕中。
“落汤狗?”
又一个外号!
我没心思提抗议了,雨水打湿了身上的毛,开始渗进里面,一股冷气直往体内钻,与酸麻汇在一起,令我非常非常难受。
快,快,可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呢?
我一步一步挪着,脚下越来越重,身上越来越冷。抖动,是从头顶还是脚底开始的,我不清楚,但很快发展成了整个身体的唯一状态。
“轰隆,轰隆隆!”
天上电闪雷鸣,地上走着一个我。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树叶拼命地抖动,无奈地接受大自然的洗礼。
现在的我,就是风雨中抖得最厉害的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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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狗语录一:只有战胜了看得见的困难,才能获得看不见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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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狗回来了!大家掌声欢迎一下吧!但是,刚刚回到现代的它还只是一只普通狗儿,只有经历了重重磨难,它才能成长为真正的猛狗。用你的支持为阿黄加油鼓劲吧!谢谢!
另:本来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的,可看书网太客气,在我没有申请的情况下给我弄了个“潜力榜字推”,怪不好意思的。今天赶紧码了这一章,算是对大伙儿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