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在回去的路上把手机卡换了,里面有几十条短信,大多是未接来电提醒,苏云的最多。李峰拨通了苏云的电话:“喂?”
“喂。”苏云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家吗?”
“哥,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很好,你怎么了?昨天出来的”
“我没事,你出事后,我和佳妮担心死了,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就去了呢?”苏云抹掉脸上的泪珠,但还是止不住的哽咽。
“别哭,哥没事,明天就过年了,该开心才对。”李峰安慰着,心里也有些伤感。
“哥,你出来见过佳妮没有?”
“见过,怎么了?”李峰隐隐感到苏云将要说些什么。
“你要好好对她,她为了你,把自己给了陈明杰。”苏云说完,泪水在无声的往下流,为了宋佳妮,为了李峰,也为了她自己。她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她真心的希望李峰将来能和宋佳妮在一起。百转柔情,无处安放,心中的痛楚,有谁能知?
李峰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虽然现在的观念比较开放,但对一个优秀且高傲的女孩来说,还是太残忍了。宋佳妮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挺传统的女孩,她是怎样熬过来的?李峰不敢想象。
大千世界,人海茫茫,此时的心中却只有你;
你的笑容依稀可见,你的声音萦绕耳边;
你内心的海洋波涛汹涌,我是漂行的一艘小船;
劈波斩浪,不惜倾覆,也要寻找你那被迷雾遮掩的灯塔,让我们一起返航。
一起迎接朝阳,冲破万千羁绊。
宋佳妮的手机自从回家后,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在苏云的帮助下,李峰找到了宋佳妮的老乡,从他那里得到了宋佳妮家大概的区域。大年初六,李峰坐上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去了沈阳。沈阳很大,要比H城大好几个。李峰只知道宋佳妮住在哪个区,具体住在哪,他还得慢慢找。
半个月里,李峰几乎走遍了这里的每一个小区,每一条街道,但仍然没有看到宋佳妮的身影。李峰躺在小旅馆里,已经好几天没刮胡子了。长长的胡茬,让人看起来有些憔悴。城市的高楼鳞次栉比,密密麻麻。人口稠密,人海茫茫。如果没有缘分,即使近在咫尺,也会擦肩而过。李峰身心疲惫,打算过几天就回去,还有好多事要处理,那个烂摊子还没解决完呢。
电话的铃声吵醒了刚刚入睡的李峰,他打开手机,电话里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是那个老乡打来的,他说找到宋佳妮住哪了。他在一个老乡群里留言,终于有了回复,他就立刻打电话给李峰,希望还不晚。李峰赶紧起床翻开地图,才发现,原来他俩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挂了电话之后,李峰睡意全无,穿上衣服,就匆匆出门。来到电话里说的那个地方,眼前是一片废墟,有一辆推土机还在工作,四周已经用围墙围住,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这里已经拆迁了。刚才的希望瞬间又化为泡影,李峰掏出烟,点上火,抽烟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难过,也许两者都有。他好想睡一个懒觉,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几声,好想找个人诉说自己内心的苦闷。
不远处有一个还亮着灯的工棚,这是一个用几根钢管和一个帆布搭起的临时帐篷。李峰走过去,向里面的大爷询问情况。原来在这儿住的人半年前就陆续搬走了,搬哪儿的都有,但大部分还在附近租房子住。老人很和蔼,和他聊了会天,鼓励他继续找下去。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人建议他在这附近找找看,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天刚亮,李峰就起来了。他准备在这附近再找找,如果还找不到,就真要回H城了。这儿他刚来沈阳的时候就来过一次,这次他打听的更仔细。但一天了,还是一无所获。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又停下了。他准备守株待兔,在这儿等。
第二天他去了附近的另一个地方,在小区门口,在大街上都留下他的背影,依然没有任何消息。第三天又换了个地方,这是附近最后一个小区了,李峰的心情糟糕透了,可奇迹仍未出现,仍然还是失落而归。
最后一天,李峰又回到第一天寻找的那个小区。太阳升起,慢慢南移,慢慢西去,又慢慢落下。李峰的心情也随着太阳的落下而沉落谷底。他掏出烟,点上火,双手插进军大衣的口袋,背靠着小区大门口的墙,眯起双眼,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今晚的看不到月亮,星空璀璨,万分遥远,遥远的就如同李峰此刻的奢望。门口的路灯格外的亮,有几只小虫围绕着周围飞来飞去,偶尔会有人匆匆走进小区,亦或是出去。
时间从未像此刻如此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使他留恋。李峰深深的呼吸着这冰冷的空气,他相信在不远处,宋佳妮也在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同看着同一片天空,这就够了,还要求什么呢?
一道刺眼的光芒照的他睁不开眼,一辆崭新蹭亮的大奔缓缓停在小区大门口。车上下来一个气质优雅,身材窈窕的女孩。从驾驶室里下来一位身穿黑色羊毛风衣的男子,殷勤的要送她进小区。
李峰嘴角叼着烟,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气息凝聚在丹田,嘴张了张,却始终没发出声音。
女孩不经意的一瞥,好像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影。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镜,她转身面对他,仔细的看清楚。汽车的远光灯照的他几乎睁不开眼,浓黑的胡茬,更加瘦削的脸颊,和那标志性的军大衣使她像中了魔咒般呆住了,喊也喊不醒。
穿羊毛风衣的男子诧异的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又看了看墙角民工打扮的李峰,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宋佳妮抬起一只脚,踏出去,又抬起另一只脚,踏了出去,接着她奔跑着,向那民工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