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只见老大拿着筷子扎我的仙人球。这是杨阳送我的,也算得上心爱之物,一度被人认为是定情之物。看着它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着实很是恼火.
“哥,你扎它干屁啊?”我喊道。
老大满是愤愤不平的说:“擦,它他妈先扎我的。”
我瞬间无语。
紧跟着老大把插着筷子的仙人球扔出窗外,重重砸在车棚的彩钢板。
“我擦,你怎么还给我扔了。”
与此同时,“哗啦”一声,宿舍门上的玻璃被篮球打个稀碎。这又是哪家的小谁干的,刚要起来看个究竟,安冬冬推门进来。
安冬冬,军训时补录来的新生,现住在我们宿舍。每天的篮球场总是少不了他的背影,每次回宿舍都是先闻球声后见其人。
“我擦,玻璃碎了。”安冬冬摸摸头说。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商量好的,一个扎我仙人球,一个砸我的玻璃。”我气呼呼地说。
“脱手,脱手,球飞偏了。”安冬冬连连解释道。
正在此时,隔壁白严冬走进门来,满脸带笑说:“安子,我说你砸谁家玻璃不好,非挑自己家的砸。”
“砸别人家的玻璃还要赔。”安说。
“一块玻璃五十块钱,哥们先撤了。”小白说。
“我擦,你不抢我能扔吗?”安说。
突然,窗外刮起一阵狂风,楼道里面传来一阵阵重重的关门声。安冬冬满心欢喜,说:“这风,来的真及时。”
宿舍电话铃声响起。接过电话,是徐云。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让我拉着白磊一起去。当两个人来到女生宿舍楼前,徐云坐在长椅上等待多时。一袭白色长裙,头扎一条马尾辫,发丝有些湿润却也纹理分明,两腮粉红,有些小清新的感觉。
“打扮这么漂亮,叫我们来是不是要相对象啊。看上我们两个谁了,说吧,哥们挺得住。”白磊笑嘻嘻,一脸坏笑地说。
“放屁,你就没个正行。”说罢,徐云笑着一巴掌拍在白磊的胳膊上。
“假小子打扮一番还是有的看的,”我说,“是相亲还是私奔,我们两个随时奉陪。”
“你们都瞎说吧,我的确是去见面,我男友的战友,也是聊天认识的。我一个人不敢去,所以才叫上你们两个给我当保镖。”徐云说。
“当过兵的人哪个不得有两下子啊,就我们这小体格哪架得住人家扒拉啊,不行,太危险了。”听到这,我一边摇头一边说。
“又是网友?咱能干点靠谱的事吗?”白磊说。
“人家是遵纪守法的老实人,哪像你们那么多弯弯道,卖个软盘让宿管阿姨追着满楼道跑。”徐云笑着推着我们往前走,“走吧,有人请客你们还不去。”
“白吃一顿也不是坏事,是吧?老四。”我说。
“晚上我还真没吃饱,那就走吧。”白磊说完,三个人来到我和白磊经常喝酒的小饭馆,挑了一张邻窗的桌子坐下来,老板娘拿来菜单低头问我们吃些什么,我亲切地称呼道:大姐。老板娘定眼观瞧,是我们,眉开眼笑地说:“你们又来了,你们那个哥们怎么没来?”
“他今天不舒服。”我随口说了一声。
既然是对方请客,我们毫不客气地挑了些饭店里面最贵的饭菜。三人围坐等着徐云的网友。然而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两个人心里有些发毛,一桌的饭菜谁来买单呢?正在焦急等待之时,徐云手机响了,接罢电话便说:“郭哥来了,我去接一下。”两人长出一口气,买单的人终于来了。
片刻,徐云与一男子走进饭店。看上去三十五六的光景,平头、国字脸,抬头纹清晰可见,一身朴素的行头。一阵寒暄之后分宾主落座。
他是徐云与陈方的牵线人,现与陈方在玉田某厂上班。以前两人一起服役,复员之后经政府介绍到同一家单位工作。他今天出差,无奈凌晨列车,便辗转丰南看望徐云。
哄笑之间便推杯换盏,三贱客更是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样。你一言郭哥真威武,我一句郭哥真汉子。于是郭哥更是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只见吐沫星子满天飞,啤酒沫子满地流,颇有些绿林好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风范。
转眼间,几瓶啤酒已经下肚,郭哥便推辞不能再喝,还要赶凌晨的列车。见其已有七分醉意,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心恐若将其彻底灌倒,赶不上列车是小,无人买单是大,于是两人就此作罢。借言方便,便到屋后开闸放水。此时,徐云驾着郭某,郭某单手搭在徐云肩膀,跌跌撞撞来到屋后方便。徐云拉过我与白磊,满心埋怨地说:“真有你们两个的,看把人灌成什么样了。”
我说:“我们也喝了不少,我们这陪吃陪喝陪唠嗑的也不容易啊!”说完白磊在一旁偷笑。
“你们两个的伎俩我能不知道吗,你们加起来就喝了两瓶啤酒,剩下的都是老板娘给你们灌得茶水。”徐云嗔怒道。
“你以为我们喝五六瓶茶叶水舒服啊,现在全都灌到这了。”白磊伸手指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对徐云说,“行了,这里交给我们,你回去等着吧。”
说完两人忙跑到屋后照顾郭某,只见郭某吐得满地狼藉,站起身摇摇晃晃,打了两个冷战之后转身要往回走。两人忙问是否方便完毕,郭某点点头。于是两人向其看去,笔直的西裤印湿了一片,方才全尿裤子里。两人强忍住笑,驾着郭某回到饭店。
“哥哥来丰南,兄弟我们非常高兴。不知道哥哥喝好没有?”事已如此,酒不能再喝了。
“恩,喝的…不错。要不是…今天晚上…赶车,咱们…不醉不归。”郭某结结巴巴地说,“有你们…照顾我们家…小云,我…就放心了。哥哥不虚此行,认识两位好兄弟。来,再干一杯。”
“郭哥,咱今不喝了,等哪天有空了咱们接着喝。来日方长,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您别误了点,您十二点半的火车,现在都十点半了。”徐云在一旁关切的说。
“那不行,我碰见两个兄弟,我高兴。”说完郭某又举起酒杯。
“来,喝。”于是,端起被子,一口茶叶水入肚。
分别之时,徐云准备送郭某去火车站,被白磊一把拉住。
“宿舍都要关门了,你送郭哥走,你怎么回来?”
“我打的回来,你们回去吧。”说着,郭某拦住一辆出租车。
几人挥手告别,老板娘见郭某走后便喊过我来,一人一瓶可乐另加两盒红塔山。
“小子,茶叶水就白喝了,这点东西拿着。”
“谢谢大姐。”
接过东西,三人一同离去。
走在路上,我对徐云说,这个郭某不简单。表面为人老实,其实比我们更加奸诈,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他喝酒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徐云看,那不是兄长关怀妹妹的眼神,更像是男人**熏心的眼神。方才出门方便手搭在徐云肩膀的同时,手不停地摩挲,看上去像是搂着情人般的感觉。徐云点头称是,说郭某的手一直在她肩膀上摩挲。白磊接着说,我们以为他尿湿裤子,其实都是他倒下去的酒,其假象让我们认为他真的喝醉了,借此早些离去,好实现他不可告人的下一步。刚才徐云说准备送他去火车站的同时,他的眼睛是眯在一起的,别人会以为喝醉了,其实是一种得意的阴笑。最后上车的同时,那不像是喝醉者上车的步伐,而是强劲有力。他是悻悻的离去,现在肯定在骂我们两个搅了他的好事,以后对此人要多加防备才是。
徐云听完后阵阵后怕,好在有三贱客在身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双手揽着我和白磊的胳膊,扬长而去。灯光下,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