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白安浅不解的询问着,可没有人回应她,顿时就坐鸟兽散状跑得一干二净。
“都怎么了?”她彻底的被弄懵了,茫然的视线落在陈曼的身上,陈曼冲她笑了笑。
她张了张嘴,正想追问。小安不知道突然就从哪儿冒了出来,拉着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眼睛时不时的投放在陈曼的身上,那模样让她心生不满。有种厌恶她那夹带着猜忌的目光。
“安诺姐,我劝你现在还是别跟曼姐过多交往了,你昨天也看见了,人家的正室刚刚过来闹事了。”
“小安!”白安浅低喝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不悦的看向她,小安被看的有些发毛。
支支吾吾了半响,还是没忍住,又继续说了,“安诺姐,我就说最后一句话,曼姐你真的别靠太近了,你压根不知道,昨天晚上公司准备上市的设计被别的公司盗用了,现在都在查谁是内奸。”
“所以,你这意思是怀疑曼姐吗?”白安浅听了大半天,总算是听出来她华丽的意思了,当即就沉下脸了。
目光直视小安那有些局促的脸,小安眸光闪了闪。不敢对上她的,“安诺姐,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都这么说的,你要是不乐意听就算了,当没听见吧。”
小安把话说完就回到她的办公桌前埋头工作了,仿佛刚才站在这里和她说着陈曼的话的人不是她一般。
周围不时偷偷投放在陈曼身上的视线让人心生不满,白安浅忍住自己心中的郁气,上前了两步,“曼姐”
“陈曼,你到我办公室一趟。”龙佳军突然出来。打断了她欲要出口的话。
陈曼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龙佳军就进去了。
白安浅心不在焉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投放到办公室,等待着那扇门的再次打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曼和龙佳军才终于出来了,不仅是白安浅,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着走出来的两人。
眼底带着热度,都期待着会发生什么,可是没有,龙佳军只是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务,就让所有人忙活儿去了。
“曼姐,没事吧?”白安浅凑过去。仍然有些担忧的问道,陈曼摇了摇头,笑的灿烂。
“我能有什么事?别理那些闲言碎语,他们是巴不得我现在就倒台还顶替我的位置,可我偏偏就不如她们的意!”
她说这时,包含着深意的眸子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像是洞察了一切一样,让人忍不住的心虚。
白安浅微微松了口气,“嗯。”
“这件事一定有蹊跷,搞鬼的人也在等着看好戏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弥补公司泄露出去的损失,那个设计的项目我们也没有公开,现在被别人抢先了,我们只能认栽,所以必须在限期之前再想出新的创意才行。”
“刚才龙组长跟你说的是这些?”
“差不多,现在谁也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其他人猜忌,免得乱了这其中的信任了。”
白安浅有些诧异,思想了片刻还是安静的点了点头道,“好。”
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罢休,可是,谁也没有料想到,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是在陈曼的抽屉里找出了泄露机密的证据。
不稍一会儿云科的总经理带着两位董事一同到设计部来了,阵势有些壮大,让人不敢去靠近。
“陈曼?”总经理何章在陈曼的办公桌前停下脚步,陈曼点了点头,对上他的视线。
“总经理,你好。”她的目光瞥向另一旁的男人,有些错愕,快速的低下头,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白安浅看到何章身侧的两个男人,同样是一脸的惊讶,不为其他,只因为一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苏一南。
另一个
则是上次在陈曼的公寓里看到的男人,许乔
许乔漠然的视线只在陈曼的脸上扫过,那样的平静,漠视,就像是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竟然有些难以将那日在公寓里贴心的男人作比较,陈曼嘴角挂着浅笑,早已收回错愕,“许董事,苏董事。”
架子得体,不卑不亢。
“一南。”白安浅低低的出声,苏一南用眼神示意她先别着急,一只手伸出,拉住了她。
她看向他,“走吧。”苏一南拉着她,往电梯处走去,率先进了电梯,随后的两人同样带着陈曼进来了。
明明容得下十几个人的电梯,此时却显得有些压迫,气息都缓不过来,白安浅整个人贴在苏一南的身上。
空气中凝重的氛围让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一直到顶楼的办公室里,何章拿出一个迷你的录音机,里面传出陈曼和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话语。
“要是真拿到设计图,你就答应给我一百万?”安静的空间里,机器中传出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当然!只要你能在两天之内能够拿得到,我会先给你一笔定金,事成之后,再一并给你。”
“成交!”
“咔嚓!”对话截然而至,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可却证明了所有的问题,几个人的目光均落在陈曼的身上。
何章关掉录音机,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陈曼,这是你这个月的银行卡记录,也就在你出卖公司的昨天,你的账上多了一百万的巨款,你一个小小的设计师,能在一天的时间内拿到这么多吗?”
陈曼一脸的讥笑,“不知道何经理这个录音是怎么拿到的?还有,我银行里多了这么多钱,我怎么知道?人家乐意忘我卡里存款,你管呢?”
何章脸上闪过不悦,“陈曼,你不要狡辩,这是今天你们办公室的人在你的位置上找到的,想必,你也是想要以后有所保障才录下来的吧?可天不遂人愿,竟然让你的同事看到了,人证俱在,你想要说什么?”
“欲之加罪何患无辞,我想这句话白小姐早已深有体会,我只说一句,不是我,这一番话,我更是没有说过。”
“陈曼,你今天就将话实实在在是说了吧,你做出这件事,是不是为了报复公司,报复我”
许乔安静了许久,突然出声,陈曼闻声看去,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扑哧一声再也没绷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她捂着肚子,笑的瘫软的扶着桌子,眼睛里闪着泪花,“许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为什么要报复公司,又为什么要报复你?我们并不熟,不是吗?”
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底清晰的倒映着他的俊颜,白安浅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样的陈曼面上虽是笑着,可心底却是淌了一地的眼泪了。
“我相信曼姐是不会做出这些事的!”她突的出声,选择了站在陈曼的这边,她和陈曼相处过,更知道她的为人。
性子虽大大咧咧,却也心细,更是直言不讳,绝不会是在背地里做出这种事的人,更何况,许乔的理由更牵强了。
陈曼若是要报复他,报复公司,为何在公司足足待了三年多都没出手,偏偏这时候她再风口浪尖了才做出让所有人都怀疑她的事?
“安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苏一南说,白安浅摇了摇头。
“我只是相信曼姐的为人而已,你觉得呢?”
苏一南瞬间懂了,嘴角含笑,回答的干脆,“你说的便是对的。”白安浅不满,这算什么,根本就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胡闹,这件事怎么能是你们自己单纯的信任就能决定的?”何章拍了一下桌子,不满的抗议道。
苏一南双眼一敛,冷冽的扫了他一眼,这才让他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不敢再放肆,将最后的希望投放在许乔的身上。
也不知道许乔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始终一点余光都未施舍给他,目光从进门起就没有从陈曼的身上移开过。
“这件事,日后再从长计议,这次要是能够抢在新品发布会之前设计出能够让我满意的作品,我就既往不咎。”
沉默了许久之后,许乔才下着定论,话语里高高在上的怜悯,陈曼呵呵笑了笑,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她并没有接下他的话,只是反问道,“你这是不相信我?”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他拒绝的彻底,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抱歉,公司的事,从今以后都与我无关!我会辞职,对于做内奸的事到底如何判决也一并由你们决定,我不会干涉,也不会有所异词。”
陈曼干脆利落的将话丢下,“只是,我也只有一个条件,这件事过后,云科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允许再与我有任何的联系!”
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许乔的身上,也许他人不知道,可白安浅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你这是承认了吗?”何章见缝插针,追问道。
“对啊,我承认了又如何?”
“陈曼,你不要任性!”许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分明的对她这一番话很不满。
陈曼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和释然,“我并没有任性,说实话,我早就受够云科了,所以才会背叛公司的,当然,你认为的也没有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在云科里干了这么多年的苦力,都是因为你,才让我的人生变得一塌糊涂,云科不是你巨大集团的其中之一吗?那我就要先毁掉云科!”
“曼姐!”白安浅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你为什么要说谎,明明不是你做的!”
陈曼偏偏不如她的意,一把将她推开,幸好苏一南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不,安诺,你想的太天真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们从来都没有人真正了解过我不是吗?”
她的笑像是夹带着冰刀一样,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更像个刺猬一样将自己蜷缩在那其中,无意识的用伤害来保护着自己。
这样的她,就仿佛让她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总是这样伤害着别人,同样也让自己疼着。
“曼姐”
“许先生,不知道这样,您满意吗?”陈曼无视了她的话,只等着一个人的答案,只要他开口。
就能将她的这段不得法的爱情给彻底斩断,就能让她自己真正的知道痛了,不疼,怎么会舍得松手?
“你就非得这样逼我?”许乔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手用力收紧,陈曼觉得疼极了,差点没认为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吗厅吐圾。
“许乔!”苏一南喝了一声,试图让他找回理智,可此时他已经猩红了眼,对于这样急于想要从他身边逃离的陈曼恼到了极点。
“许先生何出此言,我不过是说事实罢了,这样你也听不得吗?”陈曼一笑,忍耐着锥心的疼,不仅是脸部的疼,心更是泛着血。
“你过分了。”一个手刀击在许乔的手腕上,让他生生的收回了手,苏一南一手环住白安浅的腰。
许乔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大手一拂,“把话传出去,这次是陈曼背叛了公司,云科将把她驱逐出去!”
“还有,云科的人永远不能见我。”陈曼好心的提醒着他,许乔眼底闪过一道厉色。
双手在裤腿边握成了拳,恨不得就这样上去将她给掐死了!这个女人,总是能够挑战他忍耐的最底线。
“还愣着干嘛?全都按照她说的一样,既然她想要找死,那就随她吧!”他转身朝着一直没有再敢出声的何章吼了一声。
何章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没整个人摔得飞出去了,稳住了身子,出去找了自己的秘书将话给传了下去。
“谢谢许先生成全,公司的损失尽管在我的账户上取。”陈曼微微莞尔,仍旧不知死活的说道。
“曼姐,你这样是何苦?”白安浅不落忍,陈曼却洒脱得干净利落。
“安诺,如果有缘分的话,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错,只是,我注定是这样的一个人,让你失望了。”
白安浅抿着唇,她再也说不出帮她的话,因为她不知道这样摆脱一切的生活是不是就是她想要的。
苏一南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悲伤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她自己的选择,总有她的理由的。”
“有缘再见。”白安浅伸出手去抱住陈曼,释然的笑道,“曼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白安诺,我叫白安浅。”
陈曼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她也不解释,“如果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好,说好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上,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寓意。
苏一南看出两个人有话要说,不由分说的就将怀里的人儿给带走了,在门口正好遇到了何章,只丢下一句,“替她请个假,人我带走了。”
陈曼和许乔两人对立而站,没有人愿意先开口,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说不出的情感在心中蔓延着。
下一刻,在他还在沉默之时,突然就踮起了脚尖,红唇覆上了他带着凉意的唇,她狠狠地撕咬了一口。
许乔愣住的身子有些僵硬,手攀上她的后背,想要加深这个吻时,她已经松开了他,嘴里浓重的血腥味一时无法散去,让她恶心极了。
“许先生,后会无期。”陈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他狠狠地笑着,这辈子最灿烂的笑容都是在他的面前展现的,这次也不例外,可惜,是最后一次了。
临走到门口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补充道,“对了,祝你和何安安白头偕老。”
一句话,不知为何,像是一根细的看不见的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疼痒难耐,那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
让他有种永远都要失去她的感觉,那种再也抓不住的无力感让他仍然停留在原地,终究到最后也说不出挽留她的话语。
***
白安浅一直在车上,并没有让何叔开走,直到半个多小时后,陈曼抱着自己的东西下来,走出了云科,继而拦了的士离去的背影才舒了一口气。
“走吧。”她说,眼底始终带着无语掩饰的落寞,苏一南扳过她的脸,两人的视线对上,双眼中都带着彼此。
“安浅,你这么在意一个人,会让我嫉妒的。”她应该庆幸那只是一个女人,若是男人,想必他此时已经无法按捺住了。
“她只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她的人生一直都是不完整的,以前拒绝亲人,后来是下意识的拒绝朋友。
若不是遇上了她,恐怕,她现在仍旧是一无所有,她挣脱掉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忍不住感叹道,“一南,有你真好。”
苏一南一愣,随即将她圈在怀中,扬起一笑,“现在才知道?”
“对啊,我现在才知道,我们的苏总是这么的伟大,简直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白安浅松了一口气,跟他开玩笑道,不经意间,陈曼乘坐的计程车已经消失在后视镜里了。
苏一南捏了捏她的脸颊,让她打起精神,“丰城并不是很大,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我知道。”她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事情,“一南,如果这件事不是曼姐做的,那会是谁?”
她是绝对深信不会是陈曼的,既然不是陈曼,那么绝对是有人故意出卖公司,甚至还栽赃在陈曼的身上好让自己脱身的。
但是,那个人是谁?
苏一南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多想什么呢,这件事交给我来查就好,你不需要担心。”
“你查?”
她疑惑的神情落入他的眼中,不禁失笑,“我查有什么不妥,好歹我也是云科的大股东之一,公司有亏损,我也讨不到好处的。”
“也对,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白安浅仔细想了想,事情确实如他所说,云科亏损,他盈利的账本上也会记上红字的。
“好,不知道这次公司会亏损多少,曼姐的那些收入,怎么可能赔的完?”
“所以,你的男人不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的吗?”苏一南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白安浅脑袋闪过一道灵光,“你要帮曼姐还了这笔钱吗?”
“”
她还没笑出声,就有感觉到脑袋被敲了一下,抬头看到的就是苏一南一脸的无奈。
“为夫的小金库只供夫人孩子的,其余的人,休想。”
“你!”白安浅有些愤然的瞪了他一眼,这话是在这时候说的吗?“那要怎么帮?”她闷声闷气的问。
“俗话说的好,一孕傻三年,我看还真是如此。”
“说就说,不接受进行人身攻击!”
较真的小模样简直让他又爱又恨,揽着她的身子,耐心的和她解释说,“只要查出来背后作祟的是谁,这笔债还是她抗吗?”
“啊?”白安浅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我明白了,一南,谢谢你!”
她攀上他的身体,粉唇奖励性的在他的脸上结结实实的印下一吻,某人食不知味。
点了点自己的薄唇,白安浅脸突地就红了,挣脱掉他的怀抱,紧张的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何叔。
何叔目视前方,一脸的淡定,似乎对于身后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话都一无所知。
车子始终平稳的在车流中行驶着,可偏偏这样才让她觉得不自在,总感觉何叔一定是看到了。
回头埋怨的扫了苏一南一眼,苏一南无辜的耸了耸肩,将自己置身于事外。
气的她偷偷的伸出手在他的腰间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才解气。
回到清苑的时候,苏一南借口让她去休息,自己去处理公务,白安浅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边打着哈欠就回去休息了。
“去查一下云科这次的设计是谁泄露出去的,重点往得利的人身上先开始查。”
“好的。”徐成点着头,立刻放下手上的所有工作,苏一南掐断了电话,身子坐的笔直,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