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你沒有叔叔。ET”木念难得的严肃神色,一本正经的提醒着季杭。
木念心中明白得很,如今最要紧的事情,绝不是追根究底的去探知云子桑真正的身份。无论知道与否,对他们來说都无关紧要,因为季晟国皇帝绝不会把自己亲生的儿子交到一个陌生且无用的人手中。
小少年季杭闻言轻嗤一声,扫兴的撇撇嘴,佯装生气的模样抬手,用力的撕下木念脸上的人皮面具:“臭念子,顶着本少爷这张俊俏的面皮,玩得挺开心哈?”
从季晟国皇城出來的时候,木念依着皇后娘娘的吩咐,戴上了跟三皇子季杭容貌八分相似的人皮面具,以防行踪走漏之后的险境。不过好在他们这一行畅通无阻,于是这张面皮就用到了今日在酒楼引起白静注意之上。
这面具是以沐落森林之中的一种树胶为原料,辅以特殊药剂制作而成的。但因为那树胶并不像普通的橡胶一般有一定粘性,故而若是要保证粘合的紧密,须得在脸上涂一层透明的黏汁,因此每每需要卸下面具时,更是苦不堪言。
这也可见季杭是用了多大力气,才成功的把那层东西从木念的脸上生生扯了下來。
而即使是这么大的痛楚,也未能让木念有哪怕一刻的皱眉。他垂眸静立,沒有回应小少年的问话,因为他知晓,无论怎么接口,都会是错的答案。
果然,季杭的面色一瞬间便沉了下來,怒声道:“摆着一副冰山脸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嫌弃本少爷的容貌不够精致?”
四周的侍卫嘴角齐齐一抽,不明白这位活宝主子又搭错了哪根筋。而木念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泰然不动的样子,让季杭一时沒了话头可接。
但头一次出远门的三皇子殿下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消停,随着木念的带领往出云洲最繁华的街道走去,那里的云府将会是他这段时间落脚的地方。既然那位二哥如此盛情邀请,他便勉为其难的先去看看。行至闹市,才惊觉自己适才呆过的仪湘阁在出云洲不止一家。
“难道这地方的酒楼都叫这个名字?”喃喃自语的模样,说完之后眸光却定定的看着木念,似是十分确信他会给出一个答案。
而恰好,木念今日搜集的情报之中,还真的有关于这酒楼的说法。于是男子正了正神色,道:“不单是酒楼名字丝毫不差,它们的主子亦是相同。”
见季杭眸中满是惊讶,木念皱起眉头:“如少爷所见,这出云洲的产业,怕是差不多集中在一个人手上。”
至于那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在云子桑可以随意进出仪湘阁的顶层窃听任何一个雅间之中的密谈之时,季杭便知这人本事不小,但他也沒有往深处想这二哥的势力有多大,只觉一家酒楼而已的产业不值一提,可如今被木念这一说道,他算是真的体会到那人的可怕。
小少年苦着一张脸,闷闷的看向木念:“怎么办,父皇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人人都会有向往自由的时候,哪怕是一瞬的想法,待到有半点可能,也不失为一条出路。此前的季杭便是这般打算,既然父皇都狠下心來把自己扔到云子桑这里,那他也沒必要稀罕外表光鲜的皇子之位。
他就当是來出云洲游玩一番,实在不喜了,便带着这一众死士去闯荡江湖,亦是神仙般的日子。只是他千算万算,沒有把云子桑这个变故给算进去。这时他才明白,原來父皇不是自信他不会脱了掌控,而是自信云子桑有能力制住自己。
正当木念同情的看着后知后觉的主子,准备安慰一二时。身后传來一阵轻轻浅浅的脚步声,随即是一声淡笑:“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保证主子这不是火坑,而是人间天堂。”
木苍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显然是刚刚的哭泣哀嚎所致,不过这一点细节并未被季杭察觉,他更在意的是,这个云子桑的手下是什么时候追上來的?來了多久?为何自己之前半点沒有感觉到?还有这些个死士,不是万里挑一精英中的精英么?怎一个活生生的人都靠自己这么近了,还沒有一丝该有的防备?
季杭心里不断的咆哮,半点不肯相信自己手下的人与云子桑的侍卫修为差距这么大,轻咳一声,到底还是不能把情绪表露得太明显失了面子,他点点头道:“阁下说得有理。”言毕瞪向与自己同行的那几个死士,眸中满是不满。
要说此间最无辜的,当属那几个死士无疑,他们真的不知晓为何,明明察觉到木苍的到來,却生不出一丝主动袭击那人的念头。死士是奴沒错,可皇家的奴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影响到的,除非......
几个男子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之后面上俱是了然。因为即使是木念,也不能同时使他们臣服至此。而像适才这种情况,只有同是死士,修为却高于他们很多倍的人才能做到,既是一路人,他们更加不必去防备什么。
木苍似是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想他的修为在这片大陆上也不算低了,可依旧抵不过枭那个小子,更加追不上自己修炼速度逆天的主子。如今也只有在这些缺少锻炼的小啰啰这里找些存在感了。
“三少爷不必客气,直接称呼属下木苍即可。想來三少爷这番路途漫漫,定也累极,不若由属下带您去府中安置?”木苍谨记着云子桑的交代,片刻不耽搁的就要把季杭带到云府之中,好继续下一步计划。
话落木苍朝前走去,而季杭却呆在原地沒有动,连带着木念和那一堆死士也静静装傻沒有丝毫要跟上的意思。小少年见前方的人明明有所察觉却像是认定他们一定会跟上似的依旧不快不慢的行走,不由得出声道:“本少爷可不累。”
木苍面色一僵,依旧沒有停下脚步,那意思不言而喻。即不管你累不累,都得跟我走了再说。
“你回答我几个问題,我再决定跟不跟你走。”既然云子桑还留了一个人监视自己,那到时候定是不好逃走了。季杭这般想着,左右权衡决定先摸清这位二哥的底细。
只可惜他到底是小孩心性,见木苍油盐不进的样子,便有些急了:“既然本少爷如今也算半个城主府的人,那你能否告诉我,你主子到底有多少产业?”我到底有沒有机会从他手中逃了?后半句话在脑中补上,害怕一说出來更会惹恼了那人。
意料之外的,木苍却沒有任何气愤的模样,反倒是带着一脸笑意回头:“三少爷是问在出云洲?”
“什么出云洲啊,我是问......”刚准备嘲笑木苍沒听懂自己的问題,说着便反应过來这人的意思。云子桑的所有产业中,出云洲只是一部分!?能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一个州县,在季杭看來已是非常难得,但他怎么会觉得这对于云子桑來说,根本不值一提?更甚的是,他二哥这个变态还是一城的城主啊!他的真正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连父皇也不得不佩服?
见成功的震慑到了季杭,木苍也不再卖关子:“实不相瞒,在出云洲并沒有我家主子名下的产业。”
“那怎么......”季杭满脸的疑惑,还带着一点被欺骗的伤感。刚刚他的小心脏都要受不住了好吗?结果根本就是自己会错意?想太多?
木苍乐于看季杭精彩的面部表情,毕竟这种一悲一喜的情绪才能让人印象深刻。勾唇轻笑,男子声音温和:“三少爷该是知晓医仙司扶公子的吧?司扶给人诊治的条件向來千奇百怪,可有一点前提。”
说着顿了顿,见少年明显感兴趣的样子,木苍心中暗笑。接着道:“便是來求医的人都得先把家财散掉一部分犒劳司扶公子的辛苦,以示诚意。而这些年來归在司扶公子名下的产业,数量之庞大可想而知。”
“这个是自然,司扶公子早些年在季晟国也停留过一段时间,名气不小,只是性格有些古怪,大抵本事高的人都是如此。”季杭迫不及待的接话,实在是他觉得面前这人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只是,这与我二哥的产业有何关联?”
木苍闻言叹息一声,语气似是遗憾,又像是无奈:“只可惜,那人对经商之事一窍不通,故而,这些个产业我家主子便全权代劳了。”
“......”此时的季杭只觉一口老血都要喷出來了,果然可恶的主子手下是不会有善良的下人的!此时他算是彻底明白木苍是在折腾自己了。能不能把该说的话好好说啊还??
而一边的木念心情也与自家主子的很是同步,他特别想问问木苍这厮,明明顶着跟自已一样的姓氏,为何自己人见人爱率真自律,而木苍却出落成了这么个腹黑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