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今算來算去,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一个最好不过的方法应对这位主母夫人,。ET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恰恰算漏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此时在人群中白映儿的幻身有些隐隐现现,若是不细看,应该是无法发现任何异常的。
悲冥大概是最先留意到这变化的人,他皱了皱眉,朝身边的自家师弟看过一眼,动了动嘴唇沒有说话。
本坐在房檐上看戏的女孩直起身子,显然有所感应。
白映儿神情是掩藏不了的遗憾,原本她也是沒有想到这颗青级玄晶能够支撑这么久的时间,只是,既然已经挺了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不干脆让她安心把这场戏看完?偏偏要在事成定局的时候掉链子。
女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见幻身周围的人不少,她此时要保证不被发现的偷天换日,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只是当下,也不允许太多犹豫,白映儿深吸一口气,一边飞身而起,也顺势意念微动给幻身周围罩上了一层略为朦胧的薄纱,眨眼的功夫,白映儿便已经收起幻身,并保持着与之相同的姿势站立。
也幸好那薄纱无形,只让人觉得是什么蒙了眼睛,若非有心之人,不会多想。
果不其然,众人还沒來得及把视线转移到她们所谓的大小姐身上,便有周围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揉揉眸子,暗道现在天色已晚,府中做法耗费的时间也太多了,她们累到眼花,着实给足了面子。
悲冥的视线从那朦胧之境起的时候,便沒有离开白映儿的身体。连带着他身边的悲今,也诧异的看向女孩,心中不断哀嚎。
他们今天也太诸事不顺了,本來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傀儡,自然随便悲今怎么胡诌都行,可现在人家本尊回來了,那些个什么怨煞之气的说法,他要怎么自圆其说?
心中祈祷这女孩千万别是那修为高深到无法对付的人,可理智又告诉他,既然有人愿意出那么多报酬甚至以他们的小命威胁,所求还仅是这个女孩能够被驱逐出府。想來,她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况且,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能够轻松的给自己弄个假身子,还不被发现的?若不是修为高深,便真的只有妖邪能做到了。
“大师的意思,是让本夫人的映儿去你那寺庙中修行?只是天天念经诵佛?”苏泽月似是垂眸深思了很久,依旧沒有做出决定,故而才又想着问得很详细一些:“不会是因为映儿佛缘深厚,所以你们千方百计想让她剃度为尼吧?”
苏泽月的话一出口,白映儿便有些想笑,她沒料到这一直谨遵皇室教养的主母会说出这般调皮的话。护短之情果然人人皆有,这两个和尚说了这么多污蔑白映儿的话,想必苏泽月内心一个字也不相信。
所以才会认为以教化之名去寺中修行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因为女孩有慧根,他们起了小心思。
即便是这般不找边际的想法,其实也猜对了一半。那便是如苏泽月所料,让白映儿去灵谷寺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罢了。
悲今闻言,嘴角眼角都克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眼中的哀怨之色更浓。他们正式入行之时,师父尘了就告诫过,每回下山化缘都须得看看天时地利,以免得不偿失。
而这一次因为受胁迫而來,事成之后的奖赏也不小,故而悲今拉着自家师兄,带上法器便直奔到此处了。现在想起,悔不当初,一早就该多准备一些再行事,若是早知道白府的主母那般看重他们要对付的人,那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不是驱邪,而是挑拨离间。
叹息一声,悲今也知事已至此,思虑过多也于事无补。当下还是见招拆招为妙,悲今眼神一肃:“白夫人说笑,这位小施主确实佛缘不浅,但我佛家也万沒有逼人剃度的说法。白大小姐若去了寺中,大抵也就是诵经念佛这类,或许再加上洒水扫地,时候到了,便也回來了。”
苏泽月耸耸肩,心中也信了几分这和尚的说法,不过看那神色,显然依旧不甚满意。
白映儿好笑的看着苏泽月转动眸子起坏心的模样。虽然知晓这人也算是自己半个仇家,但依旧有些无法克制的在心上划过一抹暖流。
“怎么说白府也是出云洲第一大家,白府的大小姐即便是去灵谷寺,也该是备受礼遇的吧?”至于洒水扫地这等子粗活,想必是不会让映儿干的,对吗?
虽然后半句话沒有说出來,但那眼神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也让悲今更加的无语。
其实关于这个,他还真不是信口开河。往常也有许多被凡尘俗世困扰的人去灵谷寺修行,既然明说是修行,便是身心都得兼备,做一些常人都能做到的粗活,算是最为平常的体力劳作。本就是寺中一贯的规定,当然不会在他口中有所不同。
即便是旁门左道的和尚,对自己生活的地方也存着敬意。
悲今有些后悔自己为了使谎话看起來逼真,多加了那么个本來无关紧要的东西,使得苏泽月又有麻烦可找。恼声道:“白夫人说得是,白小姐一沒有为国建功立业,二不是皇亲国戚,以庶女之身,还能在苏曜国寺灵谷受到礼遇,真是好大的道理。”
“大师此言差矣。”苏泽月提的要求不过是一些假设罢了,她私心里也沒打算真的让白映儿去寺庙,但,她确实沒想到这和尚会有这般激烈的反应。挑眉,妇人不紧不慢的开口:“映儿是本夫人之女,自然也是皇兄的侄女,这难道不算是皇亲国戚?”
“......”一时间,悲今竟被堵得无话可说,虽说名义上,府中所有的孩子都应当是主母膝下,苏泽月这般言论让人挑不出错处。但他真的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庶女,怎值得这人如此费心,甘愿自降身份,也要把白映儿归到皇室名下。
而在场的其他姬妾美人,一脸皆是愤愤之色。膝下无子无女的人,当然是嫉妒那大小姐的好运气,摊上这么一个便宜娘亲。而那些身孕过的姬妾姨娘,无不是为自己或早夭,或在府上沒有被家主认可的孩子觉得不平。同样是家主所出,难道就因为大小姐沒有母亲,便当得了正经的嫡女?
“且不说这些,如今我却是看出了你们二人的诚意明显不足,此事,我不赞同。”苏泽月适时的恢复了强势,也不管那悲今是何反应,在丫鬟的扶持下径直走向白映儿。
众人经此变故,也一时间沒有说要把白映儿赶出府的事情。当然,除了那位依旧跪在地上的黄衣女子。
白映儿此时也抬眸看着苏泽月的身影。虽说,今天之前她脑中还有很多对付这女人的计划,但对于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沒有享受过母爱的女孩來说,单是苏泽月适才的几番话,就足以泯了她以前对这主母的众多成见。
只要不牵扯到白真,想來白映儿是很乐意受着苏泽月的关心。
“映儿,适才可是被吓到了?”妇人眼中有着心疼,也有几近执着的爱护。
白映儿见了这目光,怔了怔,随即撇开了视线,感激道:“劳母亲挂念,我还好。”
苏泽月闻言,自责更甚,本來这个孩子心防就很重,她做了很多都沒能真正走进她心里。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白映儿是真的以为自己给府中带了了灾祸吧。
若不是自己偏听偏信,沒有寻根问底便直接许了白静招人做法,这些让白映儿受伤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想到适才府中之人毫不客气的怒骂,女孩一个人静静的站着沒有反驳一句,也未流一滴眼泪,大概是心死了吧?苏泽月突然有预感,无论她今天做什么,也是挽留不住白映儿的。
这孩子刚刚说,她还好,却不知是怎样的心情,才能说出这么淡然的话。心间的钝痛更甚,苏泽月仿佛是看见曾经的白真驰骋沙场,战功赫赫,却被皇兄不时使些小手段毁坏名声时的模样。白映儿与她父亲那般相像,连那受委屈时的反应也如出一撤。
便是这般走神的功夫,她沒能听清悲今说了什么。
而众人听罢那和尚的话之后,竟又开始小声辱骂起了白映儿。
这次不同于往,府中之人竟然有一小半跪地,求苏泽月把这大小姐送去灵谷寺。另外沒有跪地的人,不过也是站在一边神色戚戚,显然是内心赞同处置白映儿的。
妇人回过神來,垂眸扫了一眼最前面的黄衣女子,这个人。苏泽月记住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与自己作对,也不必在府中继续生存了。
而地上的女子低着头,并沒有察觉到苏泽月的目光,只是沒來由的心中一凉,浑身的汗毛倒竖。不着痕迹的环顾四周,沒有发现危险,便也压下心悸,恭敬的开口道:“郡主夫人,事已至此,若是您因受大小姐蛊惑,处事不公,恐难以服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