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正中是行军榻,榻左侧是衣服架子和铜镜,右侧有一张堆高军令书信的书桌,而榻上是甜睡着的希尔。当醒来时,希尔睁开疲惫的双眼,发现大帐中空无一人,不禁有些失望。她发现自己仍躺在行军榻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毯子下,是一丝不挂的她。忽然感到大腿一湿凉,希尔掀开了毯子,想坐起来。但甫一坐起来,腹下腿间的撕裂,就让她疼得小声地叫出来。希尔低头一看,她的大腿上和榻上是一大滩白浊粘液,粘液里还混杂着几缕血丝。
看着床榻上的一片狼藉,希尔忽然脸红了。她想起了那个梦,知道那不是梦,那都是真实发生的。一夜之间,她居然失身、成了敌军的女人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更细腻了。再看自己的身体上,羞人的红印随处可见。
希尔羞得呢喃起来。在疼痛稍减后,希尔站了起来。她的长裙早已被撕扯成了一堆破布,穿不了了。希尔看见榻边挂着一件他的衣服和长袍,心中忽而好奇若是穿上他的衣服,会是如何。于是,希尔便擦了擦她身体上的粘液,然后穿上了刘范的衣装。那是一件胡氏风格的,窄袖窄裤的白色戎装衣裙。希尔穿上后,正好合身贴身。希尔又摘下刘范的凤凰纹大红长袍,系在肩膀上。
当她靠近铜镜时,看见铜镜里映出一个美人来。金发碧眼、白衣红袍,衬托得希尔愈发美艳无双。但希尔意外的是,铜镜里的她脸色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更为细腻红润,全然没了少女的青涩。希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痴了。她慢慢地明白,为何自己变了。她不再是女孩了。
希尔走出了营帐,一掀开营帐的幕帘,就看见营帐外正跪着一大群安息女子,都是和她一般岁数的妙龄女子。那些安息女子一见她,就高声喊她叫夫人,让希尔有些吃惊,又有些甜蜜。这一定是刘范安排的。希尔想。接着,安息女人们就告诉希尔,她们全都是被西凉军俘虏来做女仆,负责侍奉她的起居;还对希尔说,凉公大人吩咐了,若是夫人醒了,就可穿上他的衣装;然后,女仆们给希尔献上了馔饮,说这是凉公吩咐的。
希尔更觉甜蜜,心想刘范还是记挂着她的。她高兴地吃起饭来。昨天的疯狂与欢愉,让她筋疲力竭,也胃口大开。饮食有细腻的烩鹿肉,有清蒸的鸡肉,有肥美的羊肉,还有几样水果和一壶甜酒。希尔吃得很高兴,仿佛她能从这些精致的菜肴里,感到刘范的贴心。
吃完,希尔又走出营帐。一走出营帐,她就被万千束眼神扫视。希尔一看,西凉军士兵们都在看着她,继而都半跪下来,对她说道:“见过夫人。”
希尔有些愣神,心想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希尔忽而有些羞涩。昨天她可是当众被擒获、给抱进营帐里的,第二天早晨士兵们就恭敬地称她为夫人。这让希尔有些不自然。但希尔转念一想,这一定是刘范吩咐下去的,让全军将士都对她礼遇。为人所珍视,都会让人觉得高兴。这个发现又让她有些得意起来。
希尔僵硬地说汉语,命令他们起来。士兵们行礼完都退下了。希尔有些好奇,西凉军的军营到底是怎么样的,刘范不知在军营里的哪个角落。于是就在军营里到处闲逛。碰到她的士兵和将军,人人都向她恭敬地致好。
看完一圈,希尔觉得西凉军的大营虽是比安息军营整齐严密些,但也没什么可看的;走了半天,也不见刘范的踪影。希尔有些落寞。她心想,看来,刘范也不怎么对她上心。一晌贪欢后,他竟把她独自扔在军营里。希尔向女仆打探,女仆说凉公率军去追赶安息大军了。这让希尔更为落寞了。
欢愉的滋味和身份的变化,让她居然忘却了这残酷的现实。她的祖国仍处于战争之中,她的父亲和兄弟仍有着生命危险。而她,却被敌国首领占据,成了他的女人了。
“占据”这个词,好像也不太恰当,希尔想。因为希尔自己清楚,她没有抗拒,而是有些期待,还很顺从。是她默许的。希尔又想起以前,她一浅尝汉学,就对之痴迷;听说了刘范这个人,甚至在阵前就见过他,这想来就是一种基督教徒所说的命运、汉人所说的缘分。难道,真是真神阿胡拉·马兹达的旨意,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了她与他吗?希尔不禁这么想。
正在希尔坐在榻上遐想着时,一声“你醒了”,让希尔为之一惊。希尔一抬头,就看见了刘范那英气勃勃的一张脸,和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神情。在占据了希尔后,刘范忽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不知该以何面目来见希尔,是以征服者那跋扈高傲的面目吗?还是以情人那脉脉含情的面目呢?刘范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希尔会如何对他,是恨他夺走了她的清白?还是在经历了这一夜后满怀深情?刘范也不知道。不论怎样,刘范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希尔。于是不安的刘范一大早地就逃离了营帐。正好张郃传信来,请求率军翻越葱岭、远征大月氏帝国南部。刘范正好得以抛开这又纠结又不安的情愫,一门心思放在决断上。刘范苦思冥想,还是同意了张郃的计划,下令给他,让张郃一定要攻拔下健陀罗之地。重点是要攻下富楼沙城(后世巴基斯坦的白沙瓦)、高附城(后世阿富汗的喀布尔)和呾叉始罗城。这三座城池,也是大月氏帝国的重镇。另外又嘱托张郃不要轻敌冒进,在攻下健陀罗之地后,可以沿着印度河南下,但不要再轻易攻拔城池。
在处理完这件事后,刘范一想,总不能不去见希尔。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回到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