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拐了几个弯,许先生家便出现在了董礼眼前,正要上前叩门,便听见院中有吟诗声传来“五丁仗剑决云霓,直取天河下帝畿。战罢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
董礼心中纳闷,此乃何诗,气势恢宏无比,我一闭眼便在脑中浮现出大战之景,仿佛真有无数玉龙被杀的败鳞残甲满天飞,实乃好诗。再一举头望天,见天上无数碎屑飘落而下,顿时心中如有一道慧光闪过,击中心灵。
许先生见董礼站在门外,似有体悟,便开口问道:“董礼啊!你可知先前我所吟为何诗?”董礼听见先生之问,结合自己方才所思所感说道“先生方才所吟可为描绘大雪纷飞之诗?”许先生对雪颇为喜欢,听董礼一问便切中要紧之处,又见董礼隐隐约约似有所悟,心情不错便顺带着夸了一夸董礼,“哈哈,不错,孺子可教也!”接着问道“你观这天地之间大雪飘然而下可有所感?”董礼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方才听罢此诗,举头望天,便见空中寒光冷冽,顿时心头如同被慧光所击,一片明镜,依稀间真若见天空中五位剑士手持利刃,与百万玉龙决战云巅,以致云下无数败鳞残甲漫天而飞。”
许先生喜意更甚,赞叹这董礼悟性不错,瞬间便能体悟道诗句中所蕴有的自然伟力,又询询问道:“恩,不错,还有呢?可有觉得心中血气激荡不可抑制,便要喷薄而出,想立刻提笔,描绘自己所想所思之感?”董礼认真地想了想道:“先生,没了。”许先生心中纳闷,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一阵后又问道:“我见你平日读书习字,甚为认真,可曾觉自己所吟所作之文有呼之欲出之感?”董礼低下头认真体悟了一番,又暗暗思考,先生为何突然有此之问,却无法把握缘由,最终只能得出结论,自己实在没有过这种感觉,便道:“先生,这个真的没有。”听闻董礼之言,许先生心念转动,想到世间文人骚客如天上繁星不可胜数,能体悟墨力的却万中无一,皱着的眉头便瞬间散开了道“唔,罢了,兴许是我想多了,你且回去吧,回去好好读书。”董礼不明白为何许先生莫名其妙皱眉又释怀,也并未多问,心想若是王月何在此,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了,便告退回家了,却不知自己错失多大的机缘。
是夜,月明星稀,皎洁月轮之上隐隐约约有一丝墨色流转,张牙舞爪,似乎欲成一字飞跃而下,却最终不得脱困而出。
羽国九大宗门(武宗,体宗,墨宗,数宗,术宗,丹宗,释宗,魂宗,星宗)察此异象,纷纷请出宗内擅长占卜的长老探明原因,最终发现不过一少年呼唤墨力却未成功耳,便就此罢去,每年羽国试图踏上修行之路而引发天地异象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且大多不自知仅为偶然引发,而此次虽月有异象,却也并未显得太突出,昔日曾有人心有所感以致隐隐有天火流星降世之兆,最终却未能成功,而此人最终也未能踏上修行之路,久而久之,修行之人便也见怪不怪了,仅作查探便不再理会。
这等远在天边之事董礼自是不知,何况现在董礼连九大宗门尚且不知道,一夜无梦,清晨董礼只觉神清气爽,筋骨通透,仿佛自己练武大成,修成金钟罩一般,顿时心中一动,翻身跃起。
“射人先射马,挽弓当挽强!霍~霍~”口中阵阵呼喝之声传出,董礼跑到院中,拉开架势便练起来。劈如刀砍拳如虎豹,一招一式威风凛凛,“少爷!你这拳肉呼呼的,真可爱!”董礼正陶醉在自己的想象里,冷不丁听得此话心中郁闷,回头看去,原来是丫鬟小雪正巧从旁经过,见少爷在练拳,一个半人高的小不点,穿着厚厚的棉袄,肉呼呼的拳头努力向前够去,着实觉得有些可爱,便脱口而出。“哼!”冷哼一声,提拳便向小雪砸去,却只见小雪抬手就封住了自己的拳路,还抓住了自己的拳头,竟似磐石一般,不由得便泄了气,怀疑自己这一年的《字门拳谱》都白练了,竟然连小雪都打不到。
小雪是二十年前董寒青整顿羽城治安,打击盗匪时所收养的孤儿,同时收养的还有谷雨,小满,白露,而七年前在董家门口发现发现董礼的正是丫鬟白露,现如今二十年已过,四个丫头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时不时便有其余的人上门求亲,这四人虽然名义上是丫鬟,却是董老爷董夫人从小看着长大的,说是半个亲人也不为过,更与董文元,董烈的孙儿,孙女相好,可以说早已是董家的人了,又怎么可能外嫁,董老爷自是毫不犹豫便回绝了。
董礼失落间脑中灵光一闪,昨日强生叔给我的西域导引术我还没有仔细看过,也许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当下也不再泄气,抽回自己的拳头,便向屋中跑去,想着,小雪姐怎会如此厉害,一招就打败了我,当真是个高手,同时喊道:“小雪姐,我要闭关读书,来日方长,我们再行比过。”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习练外功仅仅一年,而小雪习练功夫至少已有十年时间,就算是真正的练武奇才也不一定能打赢。
“这少爷!”小雪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
回到屋中,董礼掏出怀中的西域导引术正欲研读,便见封面上画了三物,有鹤傲然,独立不改,有虎匍匐,张嘴欲扑,有一树遮天蔽地,气势雄伟。强生叔怎么会在封面上画三幅画呢,莫非此书便与鹤、虎、树有关,董礼翻了翻后面书页,回头一看,顿时一惊,怎么变成了三个大字“鹤”“虎”“章”!咦,原来这是“樟”字,只是这木写得也太小了吧,难道樟树也有呼息不成?董礼心中疑惑,接着向后面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