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一位武林泰斗,在场的人无不给了他最大的敬重,灵柩和柔月也不再出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尘大师的身上,只等他的一句话,就能弄清整个局势,是放弃,还是共同寻找。
了尘大师缓缓上前一步,摇头,“老衲认为,无论宝藏真假,大家都不该逐鹿问鼎于此,江湖纠纷,自古为朝廷所不苟同,莫触犯了天威,自食恶果。”
“大师的话自然有道理,可是如果这宝藏是真的,我们不争不抢不当回事,落入邪恶的人手中,掀起江湖和朝廷的纷争,又该如何?”
说话的男子,正是站在灵柩这边的江湖人。
了尘大师缓缓垂目,高呼了一声佛法,没再说话。
如此,连唯一可以劝和的人也站了中立,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没有说话的三人身上。
水莫虽一直从容看淡一切,可那眸子深处的幽冷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让在场的人都不敢出口询问,尤其是三年前参加过武林大会的人,更是清楚水莫的手段,当年的“白鹤门”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熊倜,世人只晓得他的名号,其余一无所知,那周身透着的冷冽气息,拒人千里。能仅次于武林盟主之下的,只怕武功确实出众,谁也不敢胡乱上前,就怕吃亏。
如此,就只剩下司徒尔岚了,平日里一直听到她在汴京惩奸除恶,又见她是女子,始终带着一抹浅笑,让人感觉容易亲近。
柔月率先站出来,对着司徒尔岚抱拳道:“司徒姑娘,别来无恙。”
一句话,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也让司徒尔岚明白柔月是认出了当日女扮男装的她。
司徒尔岚起身,迎着众人的目光,对柔月客气一笑,“当年多谢柔掌门出手解困。”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惊讶连连,没想到司徒尔岚和峨嵋派也有关系,但更惊喜的莫过于柔月,她眼底闪过一丝光芒,直直望着司徒尔岚,只要司徒尔岚肯站在她这一边,那么她的主派便赢了大半。这次宝藏之说看似是传闻的风波之说,其实更是江湖泰斗明确自己在江湖地位的一个媒介。
“司徒姑娘客气,如今江湖出了宝藏之说,为了江湖的安稳,不知司徒姑娘作何打算?”
全场人屏息静待着司徒尔岚的答案,连杯具都僵在手上,只有一抹红衣缓缓自倒自饮,一席黑衣沉稳坐着。
司徒尔岚的目光与不远处的李剑飞相触,十分淡然地移开,然后提起嘴角,用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宝藏之说,晚辈之意本无足轻重,既然柔掌门相问,晚辈的意思……”
停顿得恰到好处,不免勾得所有人提气凝神。
容颜笑得无害,透着魅惑,“宝藏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柔月轻轻松下肩膀,灵柩的脸却紧绷得很,顿时全场人的脸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可始作俑者却未停止,似乎过瘾了起来,轻笑间,悦耳的声音又起,“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宝藏落入有心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和了尘大师一样,持中立。”
语毕,轻飘飘地落座,也不管自己的话引起多少波澜,又引得多少人由喜转悲、由阴化晴。
“一样。”一声极为清冷的嗓音自熊倜嘴中传出,这般跟随司徒尔岚的态度,令在场的女子咂舌,不少酒杯哐当落地,清脆声好似她们的心碎。
李剑飞始终负手站着,听了这话,声音也没有太大的波澜,“那么阁主的意思是?”
水莫的凤眼极为妖媚得向上微微一挑,然后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身旁的司徒尔岚,嘴唇轻动,“随佳人。”
一霎那,酒杯落地声更甚。
司徒尔岚依旧含着淡淡的笑意,可一旁的熊倜,嘴唇却不自觉的微微抿了起来。
本来最有发言权的三个人,竟然齐刷刷都站了中立,这让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
又是一番争执后,李剑飞站出来劝和,“大家能否听我一言?”
盟主有话,自然鸦雀无声。
李剑飞环视一圈后,缓声道:“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为了三天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宝藏之事,能受邀到此的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想必也明白,李某叫大家至此的目的不是讨论宝藏之说是否真假,而是无论真假,我们都要一致对外,抵抗所有侵害、损害江湖利息与和平的人和事,个人利益,必须抛开。”
一席话,让在场的人没得反驳。
李剑飞又沉声说道:“我希望大家能在此立誓,一切事情都以江湖和平为主,不得为个人利益破坏整个江湖规矩。”
虽然李剑飞没有明确说出不得找宝藏,可如此立誓,就算辛苦找到传闻中的宝藏,也只能拿出来,交于朝廷。
不少人扭捏犹豫着,当李剑飞亲自带头立誓后,又有了尘和柔月相助一起立誓,不多时,这场所谓的声讨大会就落下了帷幕。
待众人想私下去结交水莫时,却见人去轿空,连司徒尔岚和黑衣剑客也不见了踪迹。
而青山之颠,空旷的树林中,多了一个白色身影和黑色身影。
“不问我为何答应了李峯守护江湖,却选择了中立?”司徒尔岚挪了挪脚底,在枝头如履平地,挑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熊倜落入她的一旁,枝头却未见晃动,他低眸望着她,闷闷吐了口气,“我说过,我相信你。”
司徒尔岚看着远处渐渐下山的人影,“这一次到场的人里,几乎多是白道,黑|道上没来多少人,就算今日来的人都虔诚立誓,也终究无济于事,黑|道素来独行独往,江湖规矩在他们眼中根本如同虚设,要想彻底解决,恐怕要追根究底,彻底调查宝藏一事。”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选择中立,行事才会方便。”熊倜接过话去,却依旧站在司徒尔岚身边,没有坐下。
司徒尔岚眼眸微顿,不解地看向熊倜,见他当真有些不悦,方才她还以为是他不理解她的用意,可是知她如他,接的话又准确无误,不像是不明白她,那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