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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黑黢黢的红薯饭(1 / 1)

没过几天,尤为喜滋滋的告诉思明,“小子,恭喜你升官了,大队部通知你明天去区政府参加干部培训。”

思明在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呀,他强忍着激动地心情,谦虚的道,“不是升官,是有了一份为人民服务的职责,要不是你的教导有方,我哪有希望。”

区政府设在上下,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中青年干部。一个月的系统政治学习,不仅增长了思明的知识,而且开阔了他的眼界,他深深地被大寨人用扁担、锄头、铁锤,一干就是十年的精神所感染。一双同样布满老茧的手,在最贫穷的山梁上,解决了社员口粮不少,社员收入不少,上交国家的统购粮不少的问题。他感慨到吃饱穿暖,带头的人是多么的重要啊!

干部培训回来后,他有了自己的心思,一定要让这穷山沟沟变个模样,让小丫头的希望成为现实。年轻的他明白自己的分量和现在的位置,说话不算数的队委会委员,哪能起到扭转山沟沟穷的作用。看来只有在支书那里多吹吹风,否则这山沟沟永远翻不了身。不久,思明被任命为团支部的宣传干事,队委会委员大队会计。

摸爬滚打又是一年,思明对山沟沟的地理环境已经滚瓜烂熟,傍山而造的稻田,受地理环境和日照时间影响限制,面积少得再也无法开垦。受限制的稻田,碰上年成好,上交公粮后人均每月还有二十多斤稻谷,若是年成不好,只有勒紧裤带吃杂粮。这里的祖辈也许早就有了先见之明,为了生存和繁衍,凡是可以开垦的山窝地洼,全部种植了杂粮。赖以生存的杂粮以红薯为主,从种植到加工红薯,让思明不仅耳目一新,而且佩服的五体投地。

每年开春后,家家户户将刀磨的吹草即断。天亮出发,在山窝窝的地里,十多个男男女女分成左右两排,左手执叉,右手挥刀,一声喔呵!龙飞凤舞,手脚利索的在前面,仅一会儿就拿开了距离,形成了曲线,自下而上像剃头似的,把毛毛躁躁的山坳坳理得像平头一般。嫩嫩的叶草筢下来十多米,像滚筒似的卷成蓬蓬松松的圆圈,被逐行逐行的沤到地里。说是既松软了土壤,又起到了肥沃土壤的效果。长出来的红薯个大又光滑,大的约有三斤多一个。

各家各户的红薯至少上万斤。挖回来的红薯,趁天气好的那一天,家家户户鸡鸣就起了床,男女老少忙了起来,挑的挑水,选的选,洗的洗,切的切,晒的晒,大家都知道,这是家里一年到头的命根子。尽管存放几个月后,煮出来的饭,二两白米八两薯,黑黢黢的,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没有它,就得饿肚子。

思明没有忘记刚来的头一年,房内屋外堆满了红薯,母亲皱着眉头不知怎么好。忠信清晨就过来了,“思明你先到我家去帮忙,忙完了我再去你家,反正也只有这一部机子,你也可以学学怎么做。你看怎么样?”

思明听他这么说,高兴地道,“感谢都来不及,还能怎么样?一切听从师傅的吩咐。”思明跟着老实巴交的忠信已经亲如兄弟,打趣的来到他的家门口。那里已经摆好了一只大木桶,旁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薯。

大木桶的里面,早已经盛满了水和红薯。忠信边走到大木桶的旁边说道,“我去挑水,你来把红薯洗淘干净,用锄头不停的这样来回拖动,至少要洗三盆才洗的干净。”

大约半个多小时,千多斤的红薯好歹忙完,两人虽然忙的大汗淋漓,但却洗的干干净净。他俩把大木桶冲洗干净后,又盛上半桶水。

忠信在长板凳上安装人工手摇机;“思明,你来灌我来摇。”

红薯丝随着机子的出口徐徐的落进水里。切完后,他俩把红薯丝用簸箕捞了出来沥干水,均匀的撒在竹晒垫上面让太阳晒着。

忠信在叮嘱思明,“你要记住一定要晒干了才能入库,要不然就会发霉变质。”

思明问;“怎样区别干不干呢?”

“放到嘴里咬一口是粉末就证明晒干了。”

“喔!明白了。”思明一边答应着一边在“不能倒,那可是个好吃的东西,等水清了后轻轻的倒掉,沉淀在下面的是红薯浆,晒干了就是红薯淀粉可以做很多好吃的。”忠信看见思明准备倒掉木桶里面的水马上阻止。

红薯在这山里,是家家户户的命根子,已经有了悠久的历史。红薯的种植、红薯的洗淘、红薯的加工、红薯的窖藏和食用等,都是人工操作且有了丰富的经验。特别是到了年关,家家户户都用红薯做成糌粑,做成油炸的薯条、薯片,用红薯淀粉做着各式各样的家乡口味菜。还有一年四季改变不了的鲜红薯饭,干红薯饭。

在这里,红薯成了主要的口粮。一年四季与红薯做伴,已经成为山里人世世代代、经久不息,地地道道的民俗大餐。

粮食入库了,每一担谷子都精确到了两数。算盘珠子拔来拔去,还是往年的水平。大队部开会回来的路上,也为和兼职生产队会计的思明一边走,一边聊着年终分配结算的事,“思明啊!上交公粮后,每个主要劳动力又只有三百多点谷子了。每年汤汤水水过日子,我们山里人是苦惯了,不知你们受不受得了。

思明想了想,只有两百多斤米呀,自己这个家五口人,一个半劳动力,一年三百多斤米,只有捆紧裤带吃红薯过日子了。叫苦连天有什么用,紧巴巴的该怎样过还得怎样过。他避开受不受得了的问题道,“我们得想办法把外面欠的钱收回来,集体需要明年的生产资料,社员也需要增点收入,要不然真会出问题的。”也为也知道,大家都在眼巴巴望着他俩想办法,盼着能马马虎虎的过个年!嗯了一声道,“好吧!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忙里偷闲去一趟碰碰运气。”

思明问,“什么时候去?”

尤为道,“事不宜迟,明天鸡叫就出发。”

思明喜滋滋的说了一句,“一言为定,明天见。”迅速消逝在黑幕中。尤为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匆匆忙忙的往小路上走了。其实,思明是怕他有变,山里除了木材,没啥东西可以到山下面换钱。帐面上摆着两千多元的木材款,已经有了两三年。是什么原因,他不想去过问,有钱就得收回来,既可以缓解社员的生活贫困压力,也可以解决生产队添置生产资料的困难。举足轻重的资金,不仅关系到每家每户过年的心情,而且关系到明年家家户户的生活。沉甸甸的任务面前,思明脑海里是无数双期盼的眼神,他幻想着已经拿在手里的两千多元的票子,与社员高高兴兴共享过年的情景。要想让老少爷们痛痛快快的过个年,就必须要收回这笔钱。

他知道,尤为也好想到山下去收这笔钱,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拖而不决,说是会议一个接一个,社员没完没了的吃喝拉撒问题缠绕。实际上,还是顾虑重重。眼看要到年边了,大家都在眼睁睁的盼着干部想办法,思明反复提了好多次。尤为终于做了决定,思明打心眼里感到高兴。谁不想一年比一年好,谁不想希望过年有馋嘴的鸡鸭鱼肉能吃上个十天半个月。可是这山里,家家户户勉勉强强喂出来的猪只够送派购任务。娃娃们盼过年,大人望插田,却都被无情的现实,年复一年的给磨灭了,那美好的欲望似乎永远也不着边际。他更知道这笔钱也只能解决当年的燃眉之急,要想过好日子必须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要树立这股勇气,必须做通带头人的思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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