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思明忧心忡忡在医院签了字，守着动了手术，在妻子的身边没日没夜的照顾了几天，分管领导就打来了电话，“出大问题了，你马上到书记办公室来开会。”
他见虹霞睡着了，只得与护士打了一声招呼，急忙来到书记办公室。书记道，“你先看看这份信息。该怎么办？拿个方案出来。”
他接过信息通知单，是跨省的JS计划生育办公室发来的，管辖地一位名叫琪琪的女孩子只有十六岁，在他们那里做发廊妹，已经怀孕了，无法认定男方是谁。十六岁的女孩，花季般的年龄就怀孕了，自己从事计划生育工作以来，还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他看完后道，“这件事情只有打破常规来处理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女孩是受害者，一要提醒工作人员严格保密，勿泄漏女孩个人的隐私；二要全力以赴的尽快找到这位琪琪。三要由政府出资终止妊娠的所有经费并拿出一定的安抚费。”
冷萌书记道，“这几点我都没意见，只是这次的活动你得克服困难，全权负责。你妻子的事情，我会安排女同志照顾。人员除了ＸＸＸＸ人，考虑领导的身份不要安排外，其余的人任由你调动。”
思明道，“还有几天她就可以出院了，我想等她出了院再走。”
书记想了想道，“你看着办。”
思明妻子出院的那一天，他眼泪汪汪的抱着她道，“霞，原谅我！我身不由己得出一趟远差，你得照顾好自己。”便匆匆忙忙上了车，马不停蹄的赶到JS时，人早已不知去向。他想，是不是自己耽误了时间，要找不到人该怎么交差？只得带着人跑遍琪琪可能去的地方了。好几天，却仍然一无所获。一路上的他，又象大海捞针一样赶了回来。有人说琪琪昨天到了娘家，他才感到有了一丝丝慰籍。
次日清晨，思明带着两个人，爬上了人烟稀少的杨家湾，琪琪家就在杨家湾的半山腰。汪汪的狗叫声，把思明三人迎进了琪琪家的田坎脚。一位正在挖土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见是思明，便停住了手上的活。无奈的脸上布满了忧愁，接过思明递过来的烟道，“你一个人随我进去坐坐，怎么样？”
思明点了点头，示意两人留了下来，只身一人随着他进去坐了下来，喝了一口递过来的茶说道，“我不知道叫你老兄呢？还是叫你老弟。”
“我比你大，应该叫我老兄。”
“不见得，我今年四十四岁，你呢？”
“哈哈！你还比我大三岁呀！当领导的不出老，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我还得叫你老兄！”
“你自己认为你比我老，我自己认为我比你老。我们都是一个乡里的乡里乡亲，不要叫我领导好么？就叫我老兄，随随便便多好。”
“好吧！今后我这泥腿杆子就与你称兄道弟了。”
思明道：“什么泥腿杆子不泥腿杆子的，革命分工不同。不能这么比啊！你看我一个女，你却一崽一女一只花，瞧着我都眼红。别看你现在辛苦，今后你可比我幸福得多。儿子还没放学？学习成绩怎样？”
谈到儿子，他满脸笑容的说，“他不错，学习成绩很好，年年都是三好学生，还是个班干部。”
“崽女不在多，一个当几个，福气不错啊！有一个用功读书的儿子，多鼓励鼓励，考个大学生出来，你那一崽一女的甜蜜日子就不远了。女儿近来怎么样？”
“别说我那个不争气女儿，说起来就有气。人小鬼大，当初要她不出去，她偷偷摸摸的跟着一帮不明不白的女孩子出去了。钱没看见她一分，倒是弄出这丢不起人的事情。你说气不气人？”
“别生气，哪有小孩子不犯错误的，想想我们自己小的时候犯错，就会原谅她们。你琪琪还是个少年不懂事，只要我们当大人的能够原谅她，帮助她改正错误，就会有希望。不要一生气就什么也不顾，这样做会害了她一辈子。我今天来就是希望琪琪不要越走越远。她还是个只有十六岁，不懂事的小孩子呀！老弟啊！我们做大人的，在这个关键时刻要耐耐烦烦多讲些道理给她听，不要发脾气不管，更不要将她拒之门外。我们千万要冷静理智的处理好这件事情，让她感受到父母亲的温暖。让她清楚自己都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有能力抚养孩子呢！要让她认识到，这个问题是关系到她一生的幸福，也关系到你们这个大家庭的幸福。现在还来得及补救，不要意气用事，将她拒之门外。拒之门外的后果，做大人的比她要清楚啊！”
“谢谢你的关心！也许她今天晚上就要回来，希望你们帮我，不要让她跑了。也不要让她妈妈晓得，我那婆娘什么也不懂。”
“好的！不过这件事情后，你们要多关心她，让她别再出去了，如果她觉得在家闷得慌，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会帮助她的，相信我这个乡里乡亲的老兄。”
思明握了握他的手，带着人离开了这座房子。为了防止意外，又调了一些工作人员，一路上悄悄地设点布哨，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员。白天的太阳晒的人都要发晕，都只穿着薄薄的单衣裤。一个下午，都待在山上，吃的都是送到山上来的盒饭。想不到这鬼天气，说变就变，白天还热的要命。到了晚上，这山上的凉风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刺骨的冷风。而且，一阵比一阵更加的猛烈。使人感觉到，不是初尝的凉爽，而是让人的皮肤，鸡皮疙瘩起来的寒冷。风一阵紧胜一阵，在万籁俱寂的山坡上，只有潇潇的风声刮得树枝、叶草飔飔的发出阴冷恐怖的响声。黑灯瞎火的周围，有十几个隐隐约约人影，零零星星的蹲在避风的角落里。
倦着身子的角落里，一个女的沙哑着声音在轻轻地讲，“这人啊！男的怕入错行，女的怕嫁错郎，我是既入错了行，又嫁错了郎，这一辈子是补不回来了。”
另一个女的在说，“你干嘛这样埋三怨四的？”
“冷的受不了啊！”
“冷的受不了与发牢骚没有关系呀！”
“你看看躲在这些角落里的人是那些人？”
“都是领导挑选出的精明强干的人啊！”
“是啊！每一次都是这些人，那些官太太，那些有背景的人上哪里去了？”
“领导都不敢安排，我们还能怎么样？说出去还要得罪人，任劳任怨算了呗，谁叫你嫁错了郎。没办法，只有等到下一辈子投个好胎，享尽荣华富贵，弥补这辈子的不足了。”
另一个女的在说，“这辈子都是红娘挨板代人受过丫鬟命，还指望下辈子。”
那个女的道，“你又替谁受过了？”
“不是我一个人代人受过。如今的老百姓你没发现吗？恨死了公务员，巴不得公务员死光光，他们认为公务员是社会的蛀虫，一天到黑没事干，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看半天。有谁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辛苦？又有谁晓得一线公务员的苦恼？任务一个接一个，条条块块都是我们的领导，说一不二，压力不小不说，家常便饭的加班加点不过是累了些，关键是得罪不起，小鞋随时放在那里。思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干了几十年，个人和单位的荣誉得了不少，那有什么用呢？犯了错误的人都上去了，他还在任一个办公室的主任，人可怜，收入少得更可怜，不足以让维持一个中产阶级的生活。一天到晚的累死累活，哪里还有心思去喝茶读报纸。这不是代人受过吗？”
“谁叫他一根筋的只知道干工作呢？”
“你不也一样吗？要不然怎么也在这里受罪？你看你，脸色惨白，牙齿都在打架了。”她瞅了一眼旁边的男孩子都，“他看样子比我们好一点？”
那个男孩子道，“我又不是铁打的，都是凡人肉胎。”
一个女的嘻嘻的笑了笑道，“想不到你这没有结婚的崽娃子，也这样怕冷，是不是在外面放空了？”
那个男的忸忸怩怩的支支吾吾道，“别，别拿我刷坛子。”
那女的道，“喔！还有你怕羞的么？电脑里面眼睁睁的看着袒胸露背的美女，就不怕羞啦！”
另一个女的道，“你这人问的真奇怪，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怎么会害羞呢？”
一个沙哑的嗓子在道，“算了算了，你们别再欺负老实人了，还是讲点别的鬼话吧，就不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