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情坐在梳妆桌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半遮半掩的烟罗纱裙,腰间一条系的松松垮垮的腰带。只要轻轻一扯,整间纱裙都会脱落,露出一种洁白若凝脂的肌肤,吹弹可破。那脆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就想狠狠蹂躏,在她的身上刻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是薇情的资本,最后也是最值钱的资本。身为醉情楼的新人花魁,今日恰是她出卖初夜的日子,而这幅身体决定了她全部的价值。
漠然地任由身后的丫鬟帮自己梳妆打扮,薇情不由得抚上自己的脸。如此冷淡的一张脸如今却要做出风情万种的模样,而一贯被人捧在手心被人尊敬的她却要对着自己不屑的那群人做出挠首弄姿的模样,还真是讽刺啊!
所谓风水轮流转大概也不过如此,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子女,眼高于顶,即便及笄后到了可婚配的年纪,也对上门提亲的人百般刁难,甚至是出言侮辱。
彼时她只想要一个配得上她的,举世无双的男子,可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因为父亲贪污获罪身亡,家产被抄,剩下的一些私房钱全被几个姨娘抢走,只剩下她和妹妹相依为命。
毫无身份、毫无背景、身上没有多少银两的她们能在这世上活多久,一个女子除了进入青楼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养活自己和妹妹?
只不过……看着镜中那副艳丽的模样,薇情心中忽然起了几分疑惑,她进入这醉情楼已经有些时日了,以老鸨那副势利的样子,怎么可能到现在才拍卖她?这其中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姑娘,姑娘,时间快到了。”身后的丫鬟见薇情久久没有反应,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若是再不出去,待会儿她肯定又会被责骂的,连忙催着薇情。
“嗯。”从恍惚中回过神,薇情任由小丫鬟跟在自己身后,慢慢地朝外走去。临出门前,她忽然不由得回过头看了一眼被放在桌子上的画卷。那副画卷是她今日从书斋买来的,画这幅画的人据说很年轻,可这画风却是最为她所喜欢的。
只不过这幅画如今给她的感觉怎么好像和白日里刚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气息好像有些不同。
暗笑自己太过敏感,薇情苦笑一声,下楼走到中央的台上,面对着下面一群双眼放光的男人,她轻轻地勾了下唇。
在醉情楼被教导多时,她自然知道怎样的笑容能让你有足够的魅力却又不显得轻佻,甚至于她目前这个身份要让她显得半清纯半风情,她都能做的自然。
若是从前,薇情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有靠取悦男人来活下去的一天,可生活所迫,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薇情早就失去了骄傲和自尊的资本。
穿着烟罗纱裙,薇情慢慢地起舞,她的舞姿虽比不上传说中的浅雪以及后来的千泷,但至少能够挑起在场人的兴致。她不是卖艺不卖身的良善之辈,又何必将舞姿练得出神入化呢?
一舞毕,薇情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慢慢退到屏风后面,老鸨则是趁机上前谄媚的说着:“各位爷对薇薇可还满意?妈妈我在这可以说了,咱的薇薇可还是个雏儿,今儿个谁价高咱家薇薇可就归谁了哦。”小丝帕一挥,老鸨笑的春风得意,心里头的算盘珠子拨的一个劲的响,脑海里浮现的是大把大把的银子砸到她面前的场景。
这个薇情之前可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又得罪了不少公子哥。今天怕是不少人等着羞辱她呢,这些人竞争起来,还怕银子不多吗?
果不其然,才不过一会儿,薇情的身价已经飙到好几百两,并且持续上升中,其中有两个人更是不停地和对方较真。只要一方出价,另一方立刻以高出一百两的价格开价。
这身价啊,就在这两人的竞争中嗖嗖地往上飞,听得老鸨心花怒放,心里暗想着要是当初把薇情那个孪生妹妹也弄进来,今儿个拍卖双生花,她岂不是要赚翻了?
只可惜薇情这个死丫头死心眼,非说唯有她妹妹薇雨绝对不可以踏入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她还以为自己还是那富贵的官宦小姐吗?早晚也得把妹妹一起弄进来。
不屑地在心里嗤笑一番,老鸨脸上的笑容却是比盛开的花都要灿烂。她笑眯眯地等着价格升到最高。
“两千两,我看谁敢再跟本公子抢。”忽然一个声音大声喊道,并且说出了一个众人难以企及的高价,让周围一干竞争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哼。”得意地看着周围默不作声的人,燕城冷笑一番望着台上,看着屏风后面隐隐绰绰的窈窕身姿,他忍不住啐了一口:当初本公子想娶你还被你拒婚侮辱,如今你还不是要在本公子身下婉转承欢,不过是个贱人,当初还那副清高样!
志得意满地跳到台上,燕城一把推开屏风将那后面的薇情拉了出来,然后抓着对方的手腕冲着底下的人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当初眼高于顶的林家大小姐啊。现在呢?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还不是在这里等着被本公子买!上万两的聘礼她不要,现在两千两就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地陪本公子一晚,你们说这好不好笑?我当初还当人家看不上咱,原来她是喜欢到青楼被万人骑啊!哈哈……”
围观的人群发出嘲讽的笑声,就连窝在别人怀里的那些青楼女都娇羞的掩帕轻笑,目光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薇情在这些鄙视的目光下只想快点逃脱,无奈却被燕城抓的死死的。
这样的讽刺、这样的嘲笑、这样的鄙夷她从前从来不会想到,从前只有她看不起别人的份,何时轮到她沦为别人的笑柄?
“求你放手。”默默地撇开眼低下头,薇情低声乞求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现在的燕城还是她的金主,若是惹恼了他,她今晚就该受着久违的调教了。
“你说什么,本公子听不清楚,大声点。”燕城抓着薇情的手往上提了提,扯着对方,靠近对方的脸,很不客气地挑起对方的下巴,笑着再问了一遍:“大声一点,你当初赶我走的时候不是很大声吗?”
“对不起,请你放开我。”含着泪大声冲着燕城说道,薇情只觉得自己心里充满了不堪和屈辱,她恨不得现在就死在这里!
“好啊,我放手。”燕城得意地松开手,任由薇情因为自己的动作跌倒在地,衣衫半褪下露出细腻的香肩,透着几分勾人,更何况这人眼中还含着泪水,看上去甚是想让人疼爱一番。
身体里猛地窜起一把火,烧的燕城理智全无,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来侮辱她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打定主意,燕城奸笑着俯下身挑起薇情的下巴,凶狠地吻了上去,另一只手则是放在薇情腰间的腰带上。
察觉到燕城的想法,羞耻让薇情立刻挣扎起来,可她一挣扎燕城便生出几分恼意。他一用力就全身压在薇情身上,单手抓住薇情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是迅速地解开薇情的腰带,抚上薇情的肌肤,手更是毫不客气地伸到肚兜里面直接揉捏薇情脆弱的地方。
薇情脸上因为羞恼和屈辱露出几分羞赧,略带几分红晕的脸直接刺激了燕城的欲望,他一路吻下去,并且随着那粗暴的吻,薇情身上的肚兜也渐渐滑下。
眼看着自己即将一丝不挂,薇情仰起头眼角忍不住压低声音哭了出来,她在那一瞬间想到咬舌自尽,可是一想到没了自己,薇雨也许也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她立刻就将寻死之心硬生生压了下去。
台下的人有多少人亲眼看见如此火热的场面?今日得见自然是兴奋异常,在燕城开始压倒薇情的时候就不停地喝彩,如今看着台上薇情勾人的模样,更是一番叫好,却没有人注意到薇情的眼中渐渐变得一片死寂。
“三千两。如此薇情姑娘就是我的,还请这位公子不要动她比较好。”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如此热火的场面中显得格格不入,可这话对薇情来说无疑是最动听的。
燕城被搅了好事,自然是心生不悦。不满地松开薇情的手站起来,燕城狠狠地盯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却发现对方压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跳上台将薇情扶起,脱下衣服盖住对方的身子。
“本公子问话你没听见吗?你算什么?竟敢搅了本公子的好事,找死!”猛地一脚踹翻一边的琴,燕城气势汹汹地朝下面一招手,瞬间就有十几个打手上前围住薇情和那个男子。
“薇情姑娘,请稍等一会儿。”安抚了下瑟瑟发抖的薇情,男子站起身,冷冷扫了一眼燕城,随后利落地转身出腿,不过片刻,燕城就发现自个的手下全部瘫倒在地上。
“你……”惊恐地看着对方慢悠悠地朝自己走来,燕城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就被对方一脚踹到台下。
拍了拍手,男子冷漠地转身,随手将几锭金子丢到老鸨怀里,抱起薇情淡淡地说道:“从今天开始薇情姑娘就是本公子一个人的,谁要是对薇情姑娘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抛下一句警告,男子抱着薇情缓缓地往楼上走去,只余下一群人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很多年后当她想起今日,她还是会不可遏制地扬起嘴角。因为就在这一天,她遇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保护她爱护她宠溺她,同时也是她期盼已久的值得她爱的人。
点着甜腻熏香的房间纱帐层层,空气中飘着暧昧的味道,只要发生一点事便足以引起铺天盖地的热情。
可薇情却对着眼前俊朗的男人产生了一点恐慌,确切地说是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产生恐慌。对接下来的事情,即便她做好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无法彻底安下心来,更何况刚才又被燕城如此的羞辱,如今她心理只有对异性的恐惧,哪怕眼前的人方才救了她,跟燕城并不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