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鹰王再忍不住,敲了六皇子一记爆粟。
“看看看,看什么!想说什么就说!!”
“皇兄,你真喜欢嫂嫂我就放心了!”
鹰王被玄月岚一本正经的话给噎了一下,不由失笑“你放心?”
“嗯,皇兄你娶个喜欢的,弟弟我就放心了。”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
“皇兄,我最喜欢的是看书,因为看书让我开心。昨天,皇兄回来的时候很开心,今天开始不开心,后来又开心了。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殷姐姐?”
“孤开心?……很明显吗?”
“是啊,皇兄你刚偷笑了好几次了,我可都看到了。”玄居然比了个羞羞脸的,“还有,父皇那会儿说要把殷姐姐许给二皇兄,皇兄脸都绿了呢~”
“没大没小!孤低着头,你那只眼看见孤脸绿了?”玄灏凌想着,本以为对她只是有些欣赏,可是那会听见父皇原打算把她许给二皇兄,自己还真是受不了,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皇兄,我喜欢殷姐姐,她当了我嫂嫂,你可以让她教我弹琴吗?”
“……”
“皇兄,可以吗?可以吗?求你了!她弹的真好,我想学!”
“岚弟,拜师要诚心,要学你自己去求,孤可不求她。”
“哼,小气,自己去就自己去!”
“皇兄,我可会告诉殷姐姐,你为着她把头都磕青了!”
“你敢!”
“我就说”居然做了个鬼脸,跑了。
万不能让她知道孤这么丢脸,这小子看来是欠收拾,说着追了上去,玄月岚到是和他躲起猫猫,鹰王看他这样,也是起了玩心,没有用武功,六皇子又专往那大人过不去,小孩好钻的地方跑,一时你追我赶的,惹的大家都笑起来。自从六皇子来了,殿下到是开心许多,这会居然是玩上了。
追了会,鹰王看玄月岚刚刚还小脸通红,这会却变的苍白,不由的生气,快步逮住他,训道:
“跑不动了还跑,孤又不会把你怎样。”
“皇兄……我就是……想和你玩玩……你总是那么……不开心……我……”
玄灏凌看玄月岚一头的汗,气喘吁吁,说话吭哧吭哧的,可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弟弟……”
“皇兄,我不说,梅昭仪指定会说的,殷姐姐知道了只会欢喜,对你好好的,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你个小不点,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聪明啊,皇兄,我去找殷姐姐,你要我当信使吗?”玄又冲着鹰王眨眼。
“去!真当孤不会打你?”
“皇兄,你要打我,也得等我沐浴完,现在一身的汗。”
他们前脚刚回来,宫里送赏的人后脚也到了。
月岚得了赏很是高兴,鹰王想了想说“父皇去岁多在勤政殿批折,今年夏日到偏爱南风殿,你以后跟父皇习字,要是看到什么,回来告诉孤……”
“奏折吗?”玄月岚有些诧异,“窥探君侧”“泄露禁中语”都是大罪,皇兄带我去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吗?
“岚弟,皇兄知道你很聪明,这万不能叫人发现。”鹰王看六皇子发呆,又嘱咐了句。
见他只是点头,又不放心道:“你记的,看不见,记不住都不打紧。让父皇喜欢你才最要紧!”
玄月岚想得却有些多,只是看看折子吗,若有用,皇兄必定会有所动,可父皇那般多疑的性子,……
“皇兄,赵司宫是个坏人,是不是?”
“赵九通?……你小心他些……算了,岚弟,你去上几天,还是找个理由别去了,孤一时忘了那个阉人了。”
“皇兄,只要父皇喜欢我,赵司宫就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鹰王看着小弟倔强的小脸,有些暗悔自己的心思,他还这样小,不该让他搅进来。昔日翼王之事,玄帝大怒,赵九通却为其说话,开始处了腰斩,只是他宁受宫刑,玄帝爱惜才华也就允了,可他怎么能不怀恨……岚弟在那里,万一有损,自己怎么对得起母后。
玄帝是个勤政的人,万事喜欢自己处理,总喜喝茶提神,赵司宫最是知道玄帝的口味,每次都是亲自调制。玄月岚虽对那乱七八糟放着盐和香料的茶很是范怵,不过还是坚决抢了端茶的活。
什么叫过目不忘?不是读一遍就能记下了,而是扫上一眼,就全部刻在脑中。玄帝很是满意六皇子乖巧不多言,练字也很是认真。玄月岚也很高兴,他每每敬茶的时候,父皇的折子自己都能瞧上一眼。
玄灏凌却很心疼他,这半年,弟弟从宫里回来都是关在房中练字,有时半夜灯都亮着,自己强令他把灯熄了,可是这小家伙,居然半夜开窗,照着月光写,几次下来,自己也是没办法,看着精神头还好,也只得由他。其实自己却知道,弟弟如此刻苦不过是为了自己当初嘱咐他的事,他给自己的消息不多,可是却都很有用。那几个不显眼的位置都换了人,父皇看似平和,可是要求相当高,弟弟想常留在父皇身边,不用功怎么能入父皇的眼。
凤玄的冬天很不舒服,细碎的冰渣夹着细雨,这一日,又是这样阴湿的天。
玄帝皱眉思考着,就见裹的像毛球一样的六皇子进来了,那狸毛大衣上的细碎雪滴被炭火一烤迅速就化了,蒸起一层白汽。
“这样的天,朕不是让人传话别来了吗?”
“父皇,那有因为天气坏就停下学习的道理,您不是常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朕的小岚儿真是刻苦,你那紫竹苑也快好了,过了年就搬回来,也别日日跑了。前几月就让你住到朕这偏殿,偏偏要赖在鹰王府。你怕他冷清,就舍得你父皇一人?”
“父皇,儿臣若是住在您这,定忍不住缠着您。可是父皇要忙国家大事,儿臣若那样任性,就是不孝。何况,礼法也不许啊。父皇准我住在皇兄府上已是开恩,那能再让父皇破例。”
“你这孩子!”
屋子里很是暖和,玄月岚专心写好字,请玄帝指点一番,得了不少夸奖,撒娇道:“父皇,皇兄卖关子,总不肯告诉我紫竹苑建的怎样,我真担心,他的王府一点也不漂亮,我的宫殿要是也那样,我可不要。”
“这个你别担心,朕让人看过了,不错的,还有你那里也配了椅子和高几,别担心腿疼了。至于鹰王府,也是该收拾收拾了,都要大婚了,还不见动静。”
六皇子凑近玄帝,悄悄说“父皇,我偷偷问过皇兄,他说原想好好修的,可是殷姐姐不许,说他要是敢大兴土木,就让他阿翁大司空上折子告他奢靡,所以只是简略布置了下。”
哈哈,到像是殷征海能做出来的事,“小岚儿,你说你皇兄这媳妇是贤惠呢,还是小气?”
“哼,我觉得是小气,我一首曲子弹了半年,让她再教我新的,偏不,真是小气。”
“哦,今天这天气,朕也没心情批折子了,小岚儿弹个琴让父皇见识下,就你那弹了半年的那个。”
“父皇,不要吧,我没带琴。”
“父皇这里还没个琴了?”
“你这琴不好,我才不弹!”
“这琴还不好?”
“不好,殷姐姐用的可是焦尾!”
“到是个名琴,不过朕也不是没有好的,九通,你亲自去少府库,把绿绮搬来。”
“成蝶,你也跟着去,顺便让厨房做碗黄芽菜酸笋并氽的馄饨鸡蛋头脑汤来!”
“怎么,小岚儿没吃早点?”
“还有点冷,儿臣想喝一点暖暖。”
“嗯,这么说朕到想喝些酒了,九通,再把那花凤酿取些来。”
天色昏暗,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慢慢玄帝睡着了,玄月岚轻轻站了起来,把簿毯给他盖上,见人没醒。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走到案前,拿起朱笔,批了几个字,布置一番。就听得赵司宫进门,赶忙回到榻上,卧在玄帝脚边。
赵九通见六皇子居然依着陛下睡着,很是诧异,这小子害得自己冒着风雪跑了这么一趟,自己到舒服。陛下也真是,先前不搭不理当没这个人,怎么就忽然宠爱起来了,当初就应该下狠手。
他放下琴,路过案边,见笔尖竟是新染了一些朱墨,想是陛下刚批折子了,可是又觉得那里不对,退了回来,正要细瞧,就听得六皇子迷迷糊糊的声音,“赵司宫,你在写什么?”
赵九通一愣,急忙压低声音“你胡说什么?”
六皇子一动一喊间玄帝已是醒了,只是身子乏的很,虽听得这话,却也未急着睁眼。
玄月岚赶忙起来也压着声音说“这是父皇的笔,你不能用!”
“六皇子那只眼睛,看见我用了?”赵司宫像是明白了什么,可一时除了低声呵斥他,也没什么办法。他看了一眼榻上,皇帝未动,该是还没醒。
玄月岚这时已走到跟前,瞪着他“我两只眼……”赵司宫看他声音大了起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玄月岚一挣扎,把旁边的灯盏打翻了,淋了一手的灯油。
玄帝听得响动,再忍不住,大喝一声:“赵九通,大胆!”
灯一翻,赵通已知不妙,见皇帝醒来,只得跪在地上。
玄帝拉了六皇子的手细看,见左手起了一大串的泡,伤的实在不轻。
“来人,宣御医!”
“陛下明鉴,误使皇子受伤,微臣自是死罪。只是事出有因,微臣是因刚回来看六皇子欲在折上乱画,才阻止他的。”赵通说的有气无力,也知道现在这状况自己怕是要倒大霉了。
“父皇,明明是他在写,我刚刚在睡觉,觉得有冷气,一睁眼就看见他拿着父皇的笔在写,我问他,他说没有,我怕吵醒父皇,到跟前跟他理论,谁知道他就捂我的嘴,我一挣,父皇,疼的很……呜……”
“赵九通!你回来时朕就醒了!”
“陛下,臣真没有写,臣万死也不敢做这事啊!陛下!”
“父皇,他写了,不信,你看折子啊,我看见他写了!”
玄帝,走到案前,拿起一本,见是自己还没看的,底下却批了几个字,还真有些像是自己的字,瞬时大怒。这,这是头一次?还是已经不知多少次了!面色铁青,一把把折子扔在赵九通脸上。
“说,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赵九通哆哆嗦嗦的拾起折子,一看喊道:“陛下明鉴,臣写不来陛下这样的字啊!陛下您想想,臣的字,陛下也是见过……陛下,是六皇子,一定是他,他天天跟陛下学,定是他写的!”
朕教得他,还能不知道他写的怎样!刚写有半年,怎么也没这么像!你这狗奴才的字嘛,又拿起折细看了下,猛的抓起了赵通的左手,见中指上果然有薄茧。
“赵九通,你该叫赵十通吧,朕还真没发现你左手也能写啊!”
自己还没老,这些人居然在他眼皮下就做出这样的事。随手砸了案上砚台在赵九通脸上,他面上立时就血流如注。玄帝却还不解气,又拔了剑去砍他。
“父皇,他不过写了几个字,您罚他就是,不要生气。您这样,儿臣害怕,我刚不该喊的,父皇好不容易才睡着。”
玄帝看小儿跪着,疼得抽气,还强忍着不哭,又说这样的话,自是更恨,但也冷静了下,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