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姑且相信你。算了,你总借钱,这是星使令。剩下的自己看着办吧,败光了,可就再没有了。”昭君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扔了过去。
“师父除了修炼,就不关心其他了。他嘱咐我巡查教内事务,这半年,凤玄五州我都去了,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见各地主教,那个麻烦!”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烦个什么劲!你还小,怎么现在就让你管事?这个还是你自己收着吧。”月岚接过见这星使令上刻着玄武龟蛇之像,闪烁着暗蓝色的星光,看了看又扔了回去。
“习师兄顾不上这边,再说那不是我天分高嘛,不到七星可是没资格当主教的。换个武功平平的人去,你以为那些人会搭理?年前玄冥的演武会,我可把冀倾许干趴下了。”
君远边摆了一个横扫千军的姿势,又把令牌扔给他。
玄月岚想起来那事就一阵扶额。
“你就是个白痴,要么就别打草惊蛇,要么就下死手,这么着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是查出来他以前的事了嘛!我敬他是条汉子!这事其实也怪我先动了他的私物,打他一顿狠的就当报那一剑之仇,让他晓得他那些狗屁事,小爷我才没兴趣宣传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听说你让翼主教脸上挂了不少彩,就算没那事,换个人也要恼羞成怒记你一笔的!”
“那又怎样?本上使要抖威风,不得杀个鸡给其他猴看看?至于他心里有的没的,和我有毛关系!不过他把烈阳匕还我了,也算是痛快人!”
“你就光图痛快!”
“那是,你还不知道我。师父让我巡查,那些人,一边叽叽歪歪的哭穷,一边又给我送东西。真是有病,既然你缺钱用,教内产业你帮忙看着理理,就算是真穷,估计你也能想办法赚些钱。”
“你也是可以啊,你师父让你巡视,合着就这么敷衍?”
“师父他老人家那里会在乎这种俗事。他一心修炼,专心星道,我就是查出天大的事,他眼皮也不会夹一下。还不如好好练武,还能得些夸赞。唉,这次出去好容易弄了一些有灵力的菜疏,想孝敬孝敬师父,可是他又闭关了。只希望他出来,能好好和我吃顿饭,说说话。”
玄月岚看君远一脸沮丧,很是为他不平。
昭君远信他师父,可是玄月岚觉得昭圣星对他可没半分慈爱。给了他权势,给了他地位,可是神对于人间的权位本就不看在眼里,何况还是这种随时可以收回的。
他建立这圣星教不就是为了收集灵力嘛,而昭君远是个武学天才,生来先天之气充盈,昭圣星收他为徒还能是为了什么呢。没告诉过他祭祀的真相,又不停的逼他练武,星灵已种,他练的再好也不过是为他做嫁。上神的徒弟,那个不是顶尖高手?可最终不都湮没在尘埃里,千万年来,唯有昭圣星一人端坐神庭。
可是君远从小跟着他,身边就他一人亲近,又怎会不信任依赖?
玄月岚越想越忧心,可是君远对他那师父的孺慕崇拜早就根深地固。他说一句两句还行,说多了他就恼了,唉,只能边走边看了,至少还有习君逸顶在前头。
“君远,练武那么累,你就不能偷点懒?”
“月岚,你喜欢看书,我却喜欢武道。你不喜欢都不偷懒,我可是真的喜欢,怎会敷衍!”
人为了自己真心所爱的,付出一切也是值得的,昭君远练剑时认真的样子是很玄月岚着迷。
“君远,喜欢练就练吧,说不定有一日能超过你师父呢,那你就别在做早晚课了,他又不知道,有那些时间,还不如多练会儿剑呢。”
“月岚,这还是第一次,你不让我看书呢”
“那算什么书,不过是颂歌罢了。”
“什么歪理,没有我师父何来的凤玄?你这个无信者,我可是圣星教的人。”
“怎么,上使又要打杀我这个无信者啦?”
“你还说,我当初就应该让你淹死……你可记得别让人发现。”
“教义经典,那篇我不是到背如流。谁会相信我不信教?再说我和你这巡星使形影不离,他们疯了才会怀疑我不信教。”
“你又利用我打掩护!”
“君远,我不信教,可我信你。你就这么随手给我这星使令,不也是相信我吗?你断不会害我的。”
“知道就好,咱俩是好兄弟嘛!”
玄月岚也不再推辞,沉思了会。
“君远,有你这牌子,也能了我一个心愿。我原先不能搞大动作光印了书。可是光有书不行,还需要有人教他们,现在到可以利用你们教庭各处的教观开些书孰,启发启发民智。”
“哈哈,你就爱当先生,你既用的着,就好好拿着,这对圣星教也是好事,师父向来不管观内俗物的,具体事项我也不懂,若是需要我出面,随叫随到。”
“嗯!”
玄月岚却扬扬手里的牌子坏笑道:
“哈哈,令牌给我了,就别想收回去了。好了,君远,先吃饭吧。我饿死了,现在都能吃下一头牛了!”
“你还知道饿?谁让你容着那个墨疯子,我敢说,他到明天都不会记起吃饭的!”
“唉,我那不是爱惜人才吗,走吧,我这里常备着饭的。味道还是不错的,能满足你的叼嘴!”
酒饱饭足,昭君远不想动了。见玄月岚一副要出门的样,便问:“你不休息?”
“今日事今日毕,我有事要找夜景天商量一下,然后还要回宫,这里等行了册封礼再正式住进来。”
君远听了,弹了弹月岚头上的小髻“赶紧的换了这双髻,这么梳太像小娘了!”
“讨厌,头发都让你弄乱了。你也不过才改了半年,就笑我。你这半披半束的,不跟个蛮人似的!”
“去,现在时兴这样的,又未及冠,干什么全束起来!”
“呦,上使也学会臭美啦?”
“不都是跟郡王学的,殿下不是最爱照镜子了。”
“不和你说了,一会带你看看水银镜,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镜子。你要没事,就歇在这里吧!”
“还是一起走吧,夜景天那的女儿红不错,我过去蹭两杯!”
“那我们换条路走。”
玄月岚说着按了下床顶轩梁上的珍珠花瓣,床壁后就显露出来一条通道来。
“你居然又修了密道?”
“密道好用呀,从这里出去就是咱们的均元匠铺,挨着飘香楼,那里是混杂之地,去那里都方便,我们在那里再转水路。”
两人到了铺子,玄月岚和墨染香招呼了一声,就领着昭君远从后门出去,两人坐了船在金水河上行了一段,到了一处成衣店。君远一瞧,这不是自己原先被冀倾许追杀时躲过的那家吗。
“嗯,就是那家,你那时说了,后来我就找机会盘下来了。”玄月岚拧了机括,柜台下又漏出一条密道。
“从这里能到北塘春后院。”
“君远,你可记得,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夜景天均元的事,北塘春不过是些赚钱的,赔光我也无所谓,均元藏的可都是要命的。当初告诉他宫中的密道不过是不得已,可不能让他知道更多了。”
昭君远看了玄月岚一眼,他知道当初若非因为自己,他断不会跟个才见面的人赌那么大。
“我肯定不说!”
“嗯,夜景天人是不错,但他经历复杂,你和他喝喝酒就好了,不要全信。“见他答应,玄月岚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他。
昭君远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过不等他多感动一下,就听见玄月说吩咐:“君远,你背我过去,这地上没完全处理好,这段全是泥水,我不想把鞋弄脏了。”
“怕弄脏你的鞋,就不怕我的,真是。”
“弄脏一个人的,好过两个人的,要不你叫我兄长,我背你。”
“就你那小身板,还背我?我可是哥哥,你才是弟弟。”
“那是你太高,又不是我矮,我可比我七弟还高。咱俩可是一个时辰生的,兴许我比你还大那么一点点呢。”
“算了,你就爱争这个,来,上来吧,背你就是了,过几天月我又要走了,也背不了你几次。”
“走?是去参加蛇巫尊的继位大典?圣星教这次让你去,习君逸呢?”
“听说龙昭打的乱七八糟的,蚩尤旗都出现了,师兄他走不开。”
“哦,那看来明宫的人又要出世了。凤玄这次是我皇兄去,可二皇兄居然不怎么生气,他一向爱挣这些的,还真奇怪!”
“那不是正好?想那么多,你也不嫌累!”
“你是不是很想去!”
“那是!鸡枞松茸蛇当地吃更鲜,冰霜幻刀又醇又烈滋味甚是奇妙,不是国宴喝不到的……”
“哈哈,听说那里四季如春,还有不少鲜花做的食物。”
“小阿妹的歌,唱的也好!”
“那一身行头还很值钱!”
“你想要?”
“嘿嘿~”
“这个可没门!”
“小气!”
他俩聊着聊着不觉已到了北塘春。一进去,就见夜景天正斜躺在塌上,旁边围着一群美貌小姑娘,打扇的打扇,捶腿的捶腿,喂樱桃的喂樱桃,啧啧,这做派,真不愧是潇洒风流的玉面郎君。
“夜景天,这一月也休息够了吧,起来干活。”
“哟,这不是上使星君和郡王殿下嘛,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君远大笑道“西北风!”
玄月岚接着话头继续笑道“夜郎君,我们可是来打秋风的!”
“哈哈,你们打秋风,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小玄子又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认识这东西吗?
“星使令?”
“有眼光!”
“小玄子你别说过来一趟就为了给我看个新鲜!”
“看又看不出银子来,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星教产业本殿下打算参一脚,再开几家不一样的新店。”
夜景天听了眼睛一亮,转头问君远:“你小子也对做生意感兴趣?”
昭君远翻了个白眼“我只管出本钱,成不成就看郡王殿下的本事啦”
“啧啧,你还真是心大,不过你们俩还真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拉!他那会为了掩护你折了自己手臂,夜某可是印象深刻啊。”
“君远他是我结义兄弟,他有难我自然不能袖手,我缺钱借他两个来花花,有什么奇怪?你们江湖人为了兄弟不是两肋插刀吗?”
夜景天斜睨了他一样,嗤笑道:
“百年前的凤玄或许还有殿下所说的江湖人,现在嘛,哈哈。”
“儒以文犯法,侠以武犯禁,凤玄一统于百姓有利,不过是管制严一些,这与义气有什么相关?”
“没相关的话,龙昭之地可不会成为游侠聚集之地。”
“几年前,郡有名的游侠章阊差点杀了我,我可没觉得他比凤玄的侠士高明在那里,不都是各为其主?龙昭只是诸国争战,利于侠士扬名罢了。”
“那不过是颗老鼠屎,与龙昭义士可不相干。凤玄人心不古,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如今就算凤玄排名第一的金水盟,也不过是你们皇家的走狗。”
“夜先生何必自砭,我对先生一直待之以礼!”
“郡王殿下,您是正常人吗?您要是正常人,夜某也不会与您说这些了。”
“有什么不正常?人以诚待我,我以诚待人。”
昭君远亦在一旁点头言道“我们结拜之时就立过重誓‘烛照于日,幽荧于月,生于同时,死亦同日;生死相托,吉凶相救;讲信重义,患难相扶;背恩忘义,天人共戮!”
夜景天知道两人之事,还真不是小儿妄语。他举起酒盏敬道:“浊世见清流,当浮一大白,夜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