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中,无崖阿婆心急如焚地冲进了死人坑里,紧紧抱住了那个濒临死亡的身子:
“阿风!你醒醒,阿婆来看你来了!都怪阿婆来得太晚了,阿婆知道今是你苏醒的日子,就应该赶过来的!都是阿婆不好!”
她心地握住阿风的手,像护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珍惜地把她带出了死人坑,温和的掌心紧紧贴在她的背上给她输送力量:
“阿风,你还记得阿婆吗?无崖阿婆,我是你的阿婆,是我把你抚养长大的。好孩子,你终于醒来了,阿婆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可是此刻就在旁边的白御风,眼底却是卷起一抹暗色,心头不详的预感越来越严重,她清楚地看到了无崖阿婆嘴角的一丝狞笑。
阿风刚从死里逃生,恐怖还震得她头皮发麻,她感激地看着这位慈祥的阿婆:“谢谢你,阿婆。”
无崖阿婆欣喜地抱住了她,含泪道:“好孩子,阿婆的好孩子……”
那一抱,白御风亲眼看到帘时的自己眼底划过的暖流,那是一种彻底放松警惕心的坦然。
白御风心里不详的预感更重了几分。
无崖阿婆心疼地抱住了一千多年前的白御风,又是心疼又是酸涩地上下打量着她:
“受了伤,没关系,阿婆会找最好的医者帮你医治。你人还完好地就好,放心,你不记得阿婆,不记得你记得阿婆没关系,阿婆会帮你恢复记忆!”
她笑得只有那么和蔼可亲,阿风虽然有些警惕,但还是被她充满善意的笑容感染了。
“谢阿婆。”
阿风这句话的时候,白御风能清楚感觉到她当时的犹豫:她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这个答案,曾经的白御风不知道,可是现在的白御风却清楚明白:
她醒来,忘了祁长君。
无崖阿婆喜出望外,招呼人过来扶阿风:“快来,心着点儿,她才刚醒过来,手脚还不灵活。”
“是是是!马上来!”几个人一脸欣喜地跑了过来,看向阿风的第一眼,眼底闪过的竟然是奸计即将得逞的狡诈。
狐族的人还在厮杀中惨叫,后来的一行人已经带着阿风离开。
白御风的魂魄没有任何阻拦地走过厮杀的人群,眸子沉了沉,对锦烨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无崖阿婆带来的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类吧?”
她虽然并没有接触过妖族,但是弱肉强食永远是古武世界不变的法则,狐族既然是妖,又怎么会怕人?
那些人出现在狐族面前的第一眼,狐族第一反应是:恐惧。
锦烨的身子缥缈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嗤笑:“你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眼瞎?”
白御风脑海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阴谋!这些人救她,根本不安好心!对她的每个字,都可能是假的!
她的灵魂连忙追了过去,认真地看了一眼一千多年前的自己,却惊讶地发现,那时候的她大概因为沉睡时间太长,眼睛并不能适应火光,视线总是对不上焦,而且还时不时需要闭上眼睛走路。
白御风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就这么遗憾地错过了众人眼角眉梢的精彩表情。
锦烨讥讽一笑,只了两个字:“蛇族。”
白御风一愣:“什么?”
锦烨强调似的看着白御风,咬牙:“我当时带走你的无崖阿婆,是蛇族的妖。”
白御风浑身一寒。
锦烨一双桃花眼眯缝着看着白御风,目光充满了讽刺:“蛇族和冥王的关系你不懂是吧?那我告诉你。”
“冥界除了冥王以外,下面还有十大阎罗王,这十大阎罗殿的门柱上,雕刻着的全部都是蛇!换句话,妖族中的蛇族,其实生来就是冥界的守护物!他们……都是在为冥王办事!”
白御风目光凝重,如实道:“我要证据。”
“哼!”锦烨大红衣袖一扬,白御风眼前的景象像流水般快速闪过,突然,场景在一个阴暗的房间定格。
锦烨语气还是那么冰冷:“既然你现在眼睛不瞎,那你就好好睁大眼睛看个清楚!”
白御风定睛看去,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女子冷傲地背对着无崖阿婆,是对属下才有的高冷语气:
“我已经跟我哥好了,我骗她白御风因为在棺材里的时间太久,身上积累的阴气太重,根本承受不了阳间的阳气。
没想到我哥一听到这事马上就心急了,什么都要把白御风接到地府里去。今晚子时鬼开门,你们都给我准备好了,一定要把白御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风风光光地嫁进地府!”
白御风已经听出了女子的身份:冥傲风的妹妹。
锦烨毫不客气地道:“她叫茯苓,凡是冥傲风想要得到的东西,茯苓就算拼了命也要帮他得到。”
听到茯苓的话,无崖阿婆满脸欣喜,已经褪去了之前伪装的慈善,面目阴森道:
“可是我们怎么把她骗上花轿?”
茯苓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乐悠悠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情轮不到你们。死人坑周围的几个封印,其实早就被我的人动了手脚,凡是所有掉进坑里的人,就等于自动承认沦为地府之物。”
“白御风掉进了死人坑,她就注定是地府的人!今夜子时鬼开门,她就算不想嫁,厉鬼也会抬着花轿逼她入地府,成冥婚!我哥如果只要她要嫁人,而且是要嫁到地府,肯定会千方百计地要娶她!”
到时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白御风无论如何都会成为她哥的囊中之物!
无崖阿婆像是明白了什么,狗腿地道:“这么……狐族的人,也有公主殿下安排的奸细?”
“那是自然!”茯苓洋洋得意地抬高了下颌,“既然早就知道白御风会穿着嫁衣醒过来,我又怎么可能让白御风这么轻易地嫁给祁长君?”
话音一顿,茯苓眼底全是凌厉的恨意:“白御风想嫁祁长君?休想!”
一旁,白御风清晰地看到茯苓目光的狠厉,手指不由地愤恨紧攥:她万万没想到,她的那身嫁衣,是为了祁长君而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