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自胡亥即位以来,风化及民,犹如商周之初,也算是平静,倒是关外诸郡,征战四起,或因小城,或因仇隙,百姓苦不堪言。
势力最大者当属会稽的项氏一门,其佐助的乃是楚王后裔,名曰熊心,找到的同时立马就封为了楚王,项燕为丞相,项羽为将军。
同时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也从周边拉拢了诸多的人才,譬如范增、龙且、季布、钟离昧等部将,在江东一带也算是风生水起。
然项羽本不在会稽,反倒是项梁认识会稽郡守殷通,于是乎叔侄两个便来到会稽落脚,顺便拜访下老朋友殷通。
会稽郡离咸阳国都甚远,但是始皇帝依旧在会稽设郡,原因很简单,会稽靠海,可生产海盐以及发展渔业,当初徐福求仙的时候,船只都是会稽造的,因此富裕无比。
项梁本就有复国之意,可惜没有落脚点,故而沿江北上,也算是机缘巧合,遇见殷通。
当日殷通听闻项梁前来,甚是欢喜,于庭中摆宴招待叔侄,叙说往日情分,言语间殷通说到会稽,甚是高兴,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民风富饶。
项羽闻言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才二十多岁,不懂人情世故,但项梁就不一样了,年近五旬,诸事无成,又赶上天下大乱,故而起了复国之心。
项梁看了看旁边的项羽,一表人才,颇有几分武将风范,若是佐助,可成大器!不如借殷通几分力,成了这桩大事。
遂沉吟良久道:“郡守常在会稽任职,可曾听说咸阳诸事?”
殷通有些发愣,稍微抿口清酒,“不满兄弟你,自从徐福于会稽出海之后,某何曾见过始皇帝啊,想来会稽本是天府之国,距咸阳千里之遥,未闻国事,还请赐教。”
项梁颔首,殷通诸事不知,那就好说,因而夸大其词道:“始皇帝于四月前过世,由嬴胡亥承继大统,致使得海内外民生哀怨,皆有叛秦之意!”
“公有会稽之郡,长江之险,何故忠于没落之秦也?”项梁很是认真地说道。
对于这些事情,殷通也颇为了解,但是反秦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完全之策,谁敢振臂而反。
“容我三思。”殷通有些害怕地说道。
旁边的项梁见状,心中略显无奈,只得苦劝道:“公有诸多良将可用之士,何故要偏安一隅,难道欲等秦灭,拱手而降新朝?”
“有何不可?会稽乃是富饶之郡,百姓安居乐业,行此无名之师,乃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项兄弟,凡事不可仓促而行,应为万民着想。”殷通缓缓地说道。
而项梁早已握紧手中的长剑,丝毫没听殷通再说什么,待到殷通话罢,项梁直接起身沉声道:“公欲为民耶?”
此等架势着实把殷通吓了一跳,慌忙指着项梁说道:“尔意欲何为!”
“意在汝首!”
殷通见状,不顾左右,就要向着外面跑去,然项梁终究是习武之人,快速踏步向前,一剑将殷通毙命!
项羽本觉得殷通说的有理,可谁知不到片刻,有理的死在了地上,无理的却站在了身前,“叔父何故如此?”
“贤侄年幼,不经世事,殊不知大秦灭楚,杀汝族亲,今大秦日落西山,吾等将奋起复国,成就大楚霸业,汝且去将殷通的妻子杀了,然后召集诸将,反者留,逆者死!”
项羽愣在原地,有些怅然所失,“既然如此,谨遵叔父之命!”
于是乎,不过半日光景,隐痛府上,早已经一片狼藉,尸体横卧,血气漫天,甚是恐怖。
项梁将殷通解决之后,自认会稽郡守,号召百姓反秦,响应者不在少数,仅十日时间,便筹集兵马万人。
之后又派季布去请范增等人,本来项燕的意思是立项羽为楚王,却被范增反对,毕竟起义的初期目标是得民心。
会稽尚属于楚国,若要号令当地的百姓,就只有寻找当地的皇室后裔,不管怎么说,项羽和项梁属于贵族,不属于王族。
而始皇帝统一全国仅有十数年,要想找到楚国王室后代相对比较简单,季布和龙且两人经过多日询问打听,终于找到楚王的遗腹子熊心,自然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楚王。
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诸国复起,皆称王,若是熊心依旧以王号为尊,岂不是低亲皇帝一等,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昭告四海,尊楚怀王为楚皇帝。
这些想法都是范增提议,项梁觉得有道理,才一一执行,毕竟楚王称帝,叔侄两个人的爵位又可以高一等,享有王爵。
同时这也向天下说明,楚皇帝就是以前的周天子,有名号而无实权,但百姓如何知晓,自然倾心拥戴楚皇帝,待到项氏羽翼丰满,便可伺机夺之。
楚皇帝的名号确实有用,九江等地的诸侯皆送上贺贴,恭祝楚皇帝登基,承继先祖遗志,吾等愿意辅佐效忠楚皇帝。
这些诸侯包括共敖、申阳等,都是自封的,他们没有祖宗可瞻仰,皆是郡守,见诸地反秦,顺水推舟,自封诸侯王,愿意效忠楚皇帝。
然后楚皇帝同意他们的做法,承认他们的诸侯地位,用现代的说话,就叫做商业互吹。
楚国因为范增、龙且等诸将的帮助,也稍微有些势力,趁着中原北部纷乱,也开始筹划征伐大秦之路。
咸阳宫内,胡亥正与大臣门商议如何招贤纳士,却听闻楚国有人称帝,自称楚王后裔,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没想到楚国的势力最广,也是最先称帝的,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牌,使得胡亥多少有些不舒服,中原哪有二帝,还不是因为大秦太弱啊。
蒙毅在旁见胡亥面色忧愁,很是谨慎地看了一眼诏书,略做沉思道:“启禀陛下,此事不必忧愁。”
“兵力有限,无论帝王,皆是名号罢了,长江是他们的天险,亦是我们的天险,我们不过去,他们也不敢过来呀。”
胡亥闻言,颇觉欣慰,“爱卿所言,甚是有理,今贤者何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