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听罢萧何的忧虑,来回踱步,许久之后,反笑道:“丞相这番言语乃是聪慧之人所为,至于那共尉小子未必如此吧,他尚且仅有十七八岁啊。”
“哎,宁可防不可放啊!”萧何紧接着说道。
“丞相做事谨慎,某知晓,既然如此,那就发兵,两千士卒不足为虑也!”刘邦坦然道,从沛县至今,萧何从未出过差错,听他的言语应该没错。
夏口城外,共尉正在等待士卒的回信,本以为刘邦定会恭恭敬敬将帛书交出,未曾想竟是自己的士兵原路去原路回。
帐内共尉心情异常愤怒,不待信兵回话,便直接开口问道:“难道刘季那老匹夫没有任何吩咐,还是没有见到?”
“启禀将军,确实有帛书,还请过目。”信兵说着直接将袖中的帛书翻了出来,很是小心地呈给了面前的共尉。
“这不是我让你送过去的帛书吗?”共尉眉头微皱道。
信兵颔首,“没错,正是将军所写帛书,汉王阅过便命人呈给了末将,想来定是在其中添了几笔。”
共尉有些怀疑地接过帛书,缓缓拆开,其中诸多言语并未有所改变,直至看到最后一句话,“既知卑劣,何来相问?”
“刘季老匹夫,欺人太甚!当某无兵,故而逞口舌之快!”共尉当即怒道,随即将帛书丢在蜡台之上,任意灼烧。
旁边的副将知道共尉年轻气盛,生怕其惹出来什么乱子,当即上前劝慰道:“启禀将军,临江军仅有两千,凡事还需三思啊。”
共尉眉头微皱,但依旧同意地点了点头,“汝所言有理,现如今前往六县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倒不如撤兵先回江陵吧。”
“将军英明,吾等谨遵将军之命。”副将有些欣慰地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夏口城内突然出兵五千,由曹参带领,卢绾为副将,另外派遣使者前往六县,说服县中郡守投降。
曹参过了江,直奔共尉的营内杀来,而此刻的共尉还在与副将商议后事,片刻便有士卒来报,意思很明了,汉军大举杀来,我军当若何。
帐内的共尉年轻气盛,见状当即摆手道:“莫要惊慌,阻止临江军御敌,想来汉军来此不久,急于出战,未必能胜!”
众士卒都觉共尉所言有理,副将立即点兵,共尉亦是换上战袍,竟策马相迎汉军,汉水以南五里,两军排好阵势,显得不算庞大,毕竟一个两千,一个五千,总共七千兵力,前后不过百米而已。
曹参于阵前见共敖乃是一个黄毛小子,不觉有些嗤笑,当即大声喊道:“吾本以为临江王之子乃是何人,未曾想竟是个娃娃,还是好生回去读书,让你父亲前来迎战罢!”
言语未落,惹得众人嗤笑,共尉心中大怒,当即举枪向着曹参冲去,卢绾欲要对战,却被曹参拉住,反而是曹参抓紧马缰,向前迎战。
共尉长枪并无章法,对着曹参的胸口直接刺去,似乎欲要仗着自己勇武将曹参击败,曹参慌忙侧山躲过,右手上前,想要抓住共尉手中的长枪。
共尉虽无章法,但臂力强劲,见曹参出手,慌忙上抬手中的长枪,直接把曹参的手掌打出一条二指宽的红印,使得曹参脸色微变。
“汝仗着年长,便以为无敌?可笑啊?”共敖嘲讽道,随即抽回长枪,算上一个回合。
曹参被共尉激怒,双手持戟,调转马头直接对着共尉砍去,“竖子不知章法,吾怎会惧怕!”
两人在阵前缠斗半个时辰,将近百十回合,根本分不出胜负来,卢绾在后方着急,随即命鼓手击鼓,立马带兵冲了过去。
共敖副将见汉军冲了过去,丝毫不怯,亦是横列上前,霎时间两军数千人,竟在汉水旁边厮杀了起来。
临江军善用水战,然多为蛮人,力大勇武,汉军乃刑徒士卒,多而不壮,灵活敏捷,不消片刻,血染遍野,凄惨无比。
两军鏖战半个时刻,死伤颇多,共尉见势不妙,随即挥手示意副将,命其撤军,临江军片刻便开始鸣金收兵,边战边退。
曹参见其撤退的方向似乎是临江,和萧何所言的跨越衡山郡边境前往彭城的路线有些不吻合,遂不在强追。
共尉折了一千人马,星夜坚持,向着江陵赶了过去,而曹参见共尉遁去,清点人马原路返回城中,损失竟比临江军还要多百余人,可见血战之下,勇武略胜。
刘邦在城内等候一天的时间不到,便听朗将禀报曹参折回,心中有些迟疑,“两军交战,怎么说也要三五回合,如此撤兵,未免仓促啊。”
就在刘邦思量之间,曹参已然进到了殿内,衣衫尚有血渍,当即对着刘邦行礼道:“末将拜见汉王,贼众全部逃回江陵!”
“那共尉没有擒住?”刘邦有些遗憾地问道。
曹参在旁,连忙摇头,“非末将无能,实在是贼众反应迅速,且我军未带粮食,只能速战速决,然后撤军!”
“那共尉应该是逃回了江陵,大王不必忧虑后事,待六县投降,某与秦军包围江陵,生擒共敖父子,今平地作战,贼众四散,故而难擒。”
刘邦也并无指责曹参的意思,颇为和气地说道:“当时丞相说明此事时,本王也曾料到共尉定不会辗转前往彭城,今回江陵也算是基本常识。”
“那为今之计,当若何?”曹参好奇地问道。
“夺六县,请楚帝。”刘邦略微神秘地说道。
九江郡诸地且不提,光是楚帝的名号都足以降服诸县臣子,而共尉与曹参一战后,两日便赶回了江陵。
此时共敖与司马寅尚在死守江陵,听闻共尉返回,不免有些疑惑,立即开东门秘密引入城中。
江陵行宫内,共敖面色阴沉,有些不悦地看向共尉,许久方才说道:“前些时候你说固守六县,而今夏口却被刘邦占领,作何解释?”
“父王,那刘邦狡诈,前些时候议和,未曾想今日却出兵占据夏口,反复如此,真乃小人也!”共尉亦是气愤道。
“少言此语!六县若何!”共敖指着其鼻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