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携带的手电并非防水手电,所以一下到水里,一会亮一会不亮。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可以看见我们身后从河水里伸出一个硕大类似蛇头的东西,其上黑纹叠理,好似被人用油漆一条条画下来的一般。两眼泛青,凶芒在忽明忽暗的手电光下特别刺人眼珠。而其下,一张血盆大口尖牙似剑。整头一比,就是解放卡车头都没它的大。往水下一看,只见隐藏在河里的黑影绵棉,不知道具体还有多长。
我们此刻哪有时间在细看,当下甩开胳膊不要命的往水流方向游动。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渺小感,和这巨大的蛇头一比,我们就是三条小蚯蚓。
大忠背着海娃,所以还要空出一手顾着。游着游着,体力就支撑不住了。索性发起狠来,脚下打着扑子,之后转身甩开枪就是一梭子朝那巨大的蛇头打去。耳中只听当当作响,就好像子弹打在了铁皮上。在反看那蛇头,半点动作没有,依旧只是睁着绿眼,冷冷看着我们。好像我们在它眼里已经是逃不掉的猎物一般,根本对我们这种反抗没有半点要管的意思。
我游到大忠身边,对他喊道:“快游,你没看到这鬼玩意头上全是鳞片嘛,子弹对它不管用。”大忠也意识到了这点,之后骂了声狗日的,背紧海娃就朝下继续开游。
正游着,突然听到扬子大喊:“阿国,看在革命战友的面上,快拉兄弟一把!”我转头看向扬子,不过还没看清具体,突然感觉脚脖子被什么东西一缠,接着就把我往水底下拉。这猛的没防备,咕咚咕咚不知道连喝了几口河水,直呛得喉咙口火烧火燎的。好不容易闭住了气,透过微弱的手电亮光,赶紧朝脚脖子处看,这一看就发现那竟然是一根类似藤条的东西。我心中奇怪,怎么会缠上藤条的?正准备看个具体,那手电又灭了去。我心中大骂这破烂货,之后伸手就去解脚脖子上的藤条。不过还没够到脚脖子,那下拉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四周黑得一塌糊涂,耳中只有嗡嗡声及晃动水的声响。正当我胸口憋闷快炸了,突然感觉脚脖子一松,接着就被人往水面上提去。
一出水面,我就开始拉风箱一般的猛喘。这时大忠的声音在我耳边:“他妈的,这里的植物也成精了!”
我喘够了,赶紧晃了晃手电。好在这破烂货还能撑一下,这一晃动又亮了起来。只见胖子白着脸,正不断抹着脸上的河水。我问大忠,什么植物成精了?胖子说,他在水下看见那些藤条会蠕动,一条一条的,都紧贴着河面往上。看那样子,应该就是那些破烂花的根茎。
我听罢突然想到一个词来,相辅相生。在一想,越觉有道理。先是靠那些破烂花散发味道吸引动物前来,之后诱到这河里面供那条不知名的东西吃掉。这样一来,那似蛇的东西吃饱了,剩下的残渣及后面的粪便,就能被当成肥料。想着不禁骂了声他娘的,难怪看见我们要跑,根本不来追。想完我朝河面上一扫,发现那个蛇头已经不见,而扬子和海娃也看不到。
我问大忠:“扬子和海娃呢?”大忠摇头:“不知道,刚才我和海娃也都被那些藤条缠住往水里面拖。我之后用匕首割断藤条,就只有在水里看到了你。”
一听完,我心道一声不好。他娘的,看样子扬子和海娃是凶多吉少了。正想着,忽然看见水下闪了几下亮光。我和大忠一看都明白,这是步枪的枪火。当下不敢迟疑,两人赶紧寻着亮光处扎进了水里。
一通猛潜,不知具体下潜了多深。只感水中混沌,到处都是杂质,实在辩不得物。正丢了方向,又看到那亮光闪动了两下。我看不见大忠,只能继续下潜。心中不禁祈求道,这破烂手电可千万不要灭。
又下潜了一段,水中越来越混沌。夹杂着的,还有一股水中乱流。四周辩不得物,正迷茫间,忽然手碰到了什么。我一把拉住,摸将上去像是一支手臂。手电一移,正是昏死过去的扬子。我担心水中呆得久了,扬子肯定玩完。当下脚下一弹,就朝水面上游去。正游动间,忽感水中乱流越是激烈。一甩手电,透过浑浊的河水便看到一具庞大的身影。只见,那整体高度约莫有十层楼高,上半身弹有两爪,在水中摆动。整身漆黑,仿佛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
我看着胆寒,心道这他娘的真是蛟不成?又一想不对,这东西有点像我从一本老美书中看到的一种史前生物很像。和记忆中一对比,我几乎可以肯定没错。他娘的,这是蛇鳄。这里怎么会有这鬼东西?这不是早已经灭绝了吗?
想着我和扬子已浮上了水面,大忠片刻之后也冒出了头。他喘气粗气对我说:“他娘的...你看到了吗?...这他娘的是不是龙啊?”
我看扬子已经昏死了过去,一探呼吸都没了。这水中没办法按压,所以一边喊大忠帮忙,一边对他回说,这不是龙,这是蛇鳄,一种已经灭绝的史前生物。我刚才看得清楚,这鬼东西太大,这河口太小,它被卡在下面,除了一颗头之外,身体根本上不来。
我和大忠又是拍又是人工呼吸的,折腾了半天这才看见扬子呕了好几口水,之后猛烈开始咳嗽。我松了口气,扬子这条命算是从鬼门关被拉回来了。但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我一边拖着扬子往下游,一边招呼大忠跟上。这鬼东西在下面不好动弹,只要我们能找到一条河口更小的,就算安全了。至于海娃子,已经可以挂烈士牌了,这么久了,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想着海娃子,我们都有点难过。不过现在逃命要紧,不是缅怀的时候。
我们一边游,一边注意脚下。那拖人的藤条我们不知道具体多长,所以只能加倍小心。至于那粗红线,我猜想应该是蛇鳄的舌头,只是被大忠伤了,现在估计也施展不了。最危险的当属蛇鳄那张血盆大口了,不过此时河岸比前面的小了很多,它是万万伸不出来了。
正胡思乱想,忽然感觉整个河岸一震,好似一场小型的地震。我们三人都知道,是那东西在下面顶河岸。到口的猎物没了,我们都能猜到那东西的愤怒。想到此,我们不敢休息,虽然手脚酸麻,仍然使劲力气朝下流继续游着。
眼看着河岸越来越窄,待到最后,一面山壁挡住了去路。我一看两边全是光滑的山石,就是借我们一对壁虎脚,我想都爬不上去。至于下水口,我猜想应该是在下面。不过现在下水就是送死,我们是万万下不得的。
正无路可走时,大忠指了指前方一米多高的山壁对我说:“看,那里有一个洞口。”我一看,果然有一个圆形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只是被满满的爬山虎覆盖着,不留意还真辩不出来。
此刻我们哪里还管那里面有什么,一心就想离开这该死的水里。当下由大忠充当人梯,我和扬子先上了去,最后才把大忠给拖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