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过早饭,易凡便出了门,昨天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今天前去将自己最后一天的工作做完,这还是他一个多月前找到的一份临时工作,虽然他已经提前拿到了两个月的工资,可是他还是决定有始有终去完成这最后一天的工作,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易凡出了小区就一路慢跑着穿过了数条街道,来到了西城区的郊外的一处市场,这各市场虽然地处郊外,可是要说这热闹程度却一点也不逊色于城市中心的一些商业中心,在这里聚集了京华市所有的工业产业,有钢材厂、塑胶厂、帐篷厂、等等……
人们在这里大多是购买一些制造业的原材料,很多商人都会在这里挑选质优价廉的材料,这里你可以看见穿着一身工作服,骑着三轮车穿梭在行人和车辆中往来送货的送货工。
也可以看见西装革领开着豪车前来选购货物的老板,或者三三两两的人正围着一辆大货车将一捆一捆的钢管往上面搬,形形色色倒也显得十分忙碌,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
易凡工作的地方就是这其中的一家钢材厂,这家钢材厂坐落在市场西北的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被几家很大的钢材厂包裹着这家钢材厂显得极为不显眼,一个破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老陈记钢材铺”。
虽然这家钢材厂如此不显眼,可是要说起来这家店的生意却是很不错的,因为这家店与别的钢材铺有着很大的不同,钢材铺的老板陈全贵是一个五十多岁有些干瘦的小老头。
这个陈全贵虽然长得瘦小,但是却是有着一把子力气,他们家是祖传的打铁匠,他自己也继承了这门手艺,除了锻造一些常用的铁具还能铸造一些“刀枪剑戟”之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然而下奶毕竟不是古代了,打铁这门手艺已经很难维持生计了,然是陈全贵又不愿意放弃祖辈留下的东西,他倒也是个有心之人,便寻到这市场开了一家钢材铺,寻常就做些钢材上的买卖,遇到有需要的雇主便可以打造一些特别的东西,是以虽然他这家钢材铺虽然地处偏僻生意冷淡,但一些制造特别东西的老主顾便成了他经济来源的绝大部分。
而易凡也是很偶然的发现了这家店,并向陈全贵表明自己想要找兼职的意思,起初陈全贵是一点也没有要招收易凡的意思,但是见易凡为人踏实,并且看上去也十分的简朴,便也对这个年轻人心生好感。
最后就提出了如果易凡能将钢材铺里那十根足有百来斤的钢管搬进搬出,他便让易凡在此兼职两个月,结果易凡竟然轻松的办到了,倒是让陈全贵有些意外,要知道这百来斤的钢管换个成年人来恐怕也不会比这个瘦弱的青年好到哪去。
此后易凡便开始在这里工作,那老头子虽然平日里有些古板,但是对易凡也算不错,不到几天下来,易凡便已经十分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和陈全贵的关系也十分融洽了。
走进店铺内,易凡熟悉的将已经锈迹斑斑的卷帘门推了上去,又将门后的一块同样写着老陈记钢材铺的广告牌摆在了店铺外,让原本极为隐蔽的店铺“有迹可寻”,然后将那些货架挂上,将一些样品钢材都整齐有序的摆放在货架之上,又将布满铁屑的地面扫了个干干净净,终于是将一切处理完毕。
不过相比起以往做完这些都会大汗淋漓,累的有些气喘,此刻的易凡却是面色如常,气息平缓,竟是没有一点疲惫之感,这恐怕也和他血脉觉醒息息相关吧,易凡如是想到。
看着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店铺,易凡心情也是极为轻松,同时心中感叹,这老头也太懒了,这已经不是易凡第一次感叹了,倒不是说陈全贵真的懒惰的连店铺开门都忘了,只是他的心思真的没有放在经营什么钢材上,其实此刻陈全贵恐怕早就起床了,只是他的第一件事可不是什么开张大吉,而是直奔店铺的后院。
老陈记钢材铺的位置虽然偏僻,可要说一点长处都没有却也不是,因为店铺虽然极为隐蔽,但却是别有洞天,穿过那窄小的巷道有一个巨大的露天空间,四周都是小土丘刚好将这片空地围住。
然而这里虽然空间很大,但都是些泥土,地势也是有些高低不平,不知为何这片空地里居然没有一颗树木乃至花草,显得极为荒僻诡异,这也使得没有人对这个店铺感兴趣,而被陈全贵得到了。
此刻易凡顺着巷道走了过去,阴暗的巷道却是传来了一股不符合现在深秋寒冷的热流,与此同时巷道内还传来了一阵阵敲打金属的铮然之声,声音铿锵有力,振聋发聩,时而稀疏如同木桩敲击大钟,时而密集如同骤雨击打玉盘,令人闻之精神一振。
终于走出巷道,映入易凡眼帘的是一座高有三米多,分三层的钢铸塔状物,此刻正矗立在空地中央,看上去极为壮观,这可不是什么工艺品,这是一尊塔状的火炉,是用来熔炼铁矿石的东西,透过塔底的方形口子,可以看见一对炭火此刻烧的通红,熊熊的火焰将那漆黑的炉身都烧的有些发红。
空地的周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已经已经打造好的长剑,扣着九圈钢环的大刀,有些状如双钩,似刀非刀,似剑而飞剑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很多未经归类的颜色各异的铁矿石散落在空地四周。
而此刻空地中央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精瘦老头,此刻正站在一个宽大的大铁墩,左手一把钢钳将一块烧的红通通的细长钢铁紧紧钳住,按在那圆形的铁墩之上,同时右手攥着一柄与其身形不成比例的巨大铁锤,正猛烈的敲击着通红的铁块。
每一锤下去,都带起一连串的火花,火花溅射在老头那青筋凸起,汗珠滚滚的手臂上带起阵阵白烟,老头的身形笼罩在雾气中,铁锤翻飞如雷霆,时而如风雷乍起凶猛绝伦,时而如穿针红线温柔绵长。
而那通红的细长铁块在老头叹为观止的敲击之下,渐渐成型,起初如同一块方条,渐渐变得偏平圆润,继而变得细长轻薄,最后则是变得狭长而尖锐,尚未完全成型却已经有一股锐利之气,这正是一柄宝剑的剑胚。
“呼……”当最后一锤重重的落下,老头子终于是长处了一口气,他这一口气可不一般,双足分立,双手抱在胸前如同正抱着一颗打球,而他那腮帮子和肚皮都高高鼓起活像个“老青蛙”,一双眼睛憋得红红的,整个头部扬起对着天空,呼的一口气喷出,竟是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气浪如箭矢呼啸一声直直冲出了数米远才消失。
易凡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幕了,但是易凡还是有些震惊,毕竟这种场面也太匪夷所思了,以前易凡倒也是问过老头子,可是老头子却说自己练过气功,会些吐纳的心法,易凡倒也是信以为真。
可此刻易凡再次身临其境却是有了不一样的体验,他分明感受到当那气箭喷射而出,老头子的身上也猛的升腾起一股庞大的气势,然而却又瞬间消失不见了,这也是在易凡血脉觉醒后才能感受到的。
“臭小子,你又在那发呆个什么劲,还不快过来帮忙!”易凡正发呆之际,耳旁却是传来了老头子不满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老头子正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乐呵呵的看着自己。
“哦,好嘞!”易凡答应一声忙是上前将那打好的剑胚用铁钳夹住,然后跑到铁墩旁装满水的大桶处,将那剑胚小心翼翼的送了进去,随着“兹……”的一声刺耳声响,便随一阵白雾升腾,那剑胚终于是冷却下来。
易凡迫不及待的用手拾起水中的剑胚,在手中掂量了片刻,又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再用手掌在上磨蹭了好一会,易凡才一脸惊诧的开口道。
“诶,我说老头子,你这次打的剑胚不错呀,少说也有“七炼”了吧?”
老头子一听易凡的夸奖,顿时乐的眉飞色舞,一张老脸笑的跟一朵菊花似得,旋即又是一脸自得的说道。
“嘿嘿!傻眼了吧,这可是一块七炼顶级的剑胚,要不是老头子的身子骨不行了,最起码也能弄出块八炼的剑胚出来,说不定还能弄出块九炼的剑胚呢!”
“切……你就吹吧,这块剑胚的品质虽然很好,可是就这斤两、以及韧度、以及表面的纹路和光泽,我看呀充其量达到七炼中级就不错了,什么九炼,你当我好哄呢!”
易凡丝毫没有给陈全贵面子,当即道破了其中的猫腻,一脸玩味的看着臊的满脸通红的老头子,他和这老头子相处久了两人的脾气倒也十分对胃,两人不像是什么老板和伙计,倒更像是一对互相拆台的好友。
易凡可是没少被这老家伙整过,比如自己上一次在斗嘴胜了这老家伙,这小老头便是一脸郑重的说道:“那个,小易呀,你去把风箱拉起,别让火小了,里面的钢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给一个大客户搞到的,这玩意儿要高温加热一天一夜,如果火小了就报废了!”
易凡开始哪里料到这其中有什么古怪,只当是真的煞有其事,便也不敢大意了,忙是去拉起了风箱,一抽一送,一抽一送……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易凡几乎没歇过一口气,易凡几乎累的如同一只死狗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水湿透了衣服。
然而易凡却是发现了不对劲,这老头子往常把这后院里的东西当成命根儿,一旦要完成什么东西,这老家伙都是寸步不离的,从烧炉到打制最后定型完工,几乎都是眼都不眨的盯着。
可是如今这么重要的一单生意,一块贵重无比的材料,他却是放心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拉箱!
“不对,有问题!”
易凡即可便发现了问题,忙是放下手中的拉杆,转到火炉的放置口,用铁夹一把拉开小铁门,瞪大了眼睛往红通通的火炉里张望。
“我靠!空的!”易凡差点没气的两腿一伸晕了过去,这老家伙当真是“有仇必报”以后一定要找回场子!易凡暗自发誓。
这不,眼前这个老头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想糊弄自己,易凡当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打击报复”的机会。
“你……你……”小老头这老脸终于是有些挂不住了。
原本是想糊弄易凡来夸耀自己的,因为他一身的手艺,膝下又无子嗣,所以在易凡来这里工作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将一些打铁的知识传授给易凡,隐隐有将易凡当做弟子的意思,当然这个师傅少不了要在自己弟子面前装13什么的。
然而眼下却是栽了个大跟头,没想到自己被易凡一下子就揭穿了,早知道就不拿这个说事了,原本打造出七炼剑胚的喜悦荡然无存。
“咦?不对,你小子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连“七炼中品”都能看出来!“
熟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说是能看出这剑胚炼制的程度是七炼中品,就算能看出这是七炼剑胚那也得是十几二十年的老铁匠才有可能看出来的。
易凡这小子的水品他可是知道的,虽然跟着自己学习了两个月,那充其量也就是个半吊子理论铁匠的水品了,说是让他看出了这剑胚的品级不如说是他买了彩票中了头奖更容易让他相信。
“嘿嘿,老头子你别拿你那颗迷你小心脏来揣测我深不见底的渊博才华好不?这些品级我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来!”
易凡看着老头子震惊中带有一丝不信的神情,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老小子你做梦也想不到我能够血脉觉醒,现在的观察力和感知力都有了质的飞跃,这种辨别材质等级的事对于现在的自己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不就是瞎琢磨了一下,就随口猜的嘛,也就是想诈一诈你老人家,没想到你就不打自招了。”易凡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去,这些事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
“哼,你当我老头子这把岁数是白活的?”
陈全贵可不信易凡的话,就是自顾自的围着易凡转了一圈,那一对看起来如同年轻人一般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易凡,不是还发出类似于挑选商品时的“啧啧”声,看的易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说老头子,你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我还年轻呀,你可不能害我。”易凡很是无耻的说道。
“臭小子,少给我扯皮,你小子,才几天不见似乎变化很大呀。”
易凡闻言心中惊异,这老头子怎么知道自己的变化呀。易凡虽然心中惊骇可是嘴上却是笑着说道:“诶哟,是吗?可能是最近吃得好,睡得好,人长瘦了,也高了,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好了吧。”
“嘿嘿,你小子扯起谎来倒也不会脸红,行了,今天有一块黑金铁要炼,你小子给我拉箱,火候可得十足,别给我偷懒到时候毁了上好的料子。”陈全贵暗道易凡这小子狡猾,却是没有在追问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哦,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易凡当即是拍胸脯说道。
然而还没开始拉起风箱,他却是先踱步来到火炉口,小心翼翼的用钢钳夹开小铁门,弯下腰,凑上前就是一阵打量,看到正安静的躺在熊熊炭火中的暗黑色铁矿石,易凡才放心的将小铁门关上,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来到拉杆处,开始拉起风箱来。
一边拉一边还在嘟囔:“这老头子居然没有骗人,还真转了性了。”
而一边,已经走到巷道口的陈全贵忽然停下身子,转头看了看正一边拉着拉杆一边还嘿咻嘿咻装作快累得不行的易凡,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小子一天不损我还真是不痛快。
“不过小家伙肯定也是有什么机缘了吧,竟然成为了一个二星武者,而且气息沉稳,气血雄厚,恐怕一般的三星武者都比不过这小家伙,这样的小家伙加入那些武馆应该也很简单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进入四大武馆。”
“四大武馆……!”老头子口中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那平静如水的目光中却是透露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
到了下午五点,易凡终于将工作全部完成了,然而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疲惫,一天的拉扯风箱他却仍是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心中对于修行的劲头也更胜往昔了。
跟老头子告了个别,说明自己今后恐怕不会再来工作的,但倒也会时常来看老头子的,易凡便心急火燎的向家里赶,他可是记得今天小荒可是要传自己修炼功法的,到时候自己就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武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