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着往府里去,拥着新人进了卧房,因为新人还有许多礼仪祭祀,所以人们便四散开去。
这时孟极与元儿过来找林心与连山,四人一起到了外间吃点心,元儿在与林心说上辛那日一同出游,林心本想推辞。
孟极听了立刻说好:“明日我便请了假去。”
林心说:“你这样总请假,如何做得仆射?”
孟极对她开心地说:“你去岁才来长安,定然没见过上辛日的热闹,届时带你一同去,你定然喜欢的。”
林心不好再拒绝,此时四周开始有了歌声,讴者唱歌了,侍者也开始四处点着灯,说明他们的祭祀已经结束。
天黑尽,礼成,孟极来牵林心的手,要带她去闹洞房。
“世子。”
薛柳和薛裴婕来了。
紧接着李朏与一众从属郎中令的同僚散了班也都赶来了,大家都往夏万里院去,准备闹洞房。
人群熙熙攘攘,林心躲开孟极的手,薛柳赶紧站到林心与孟极中间,对孟极撒娇道:“世子,我们一同闹洞房去吧。”
孟极点点头,说:“你先去吧,我还要去换衣服。”
他转身拉了林心便离开,元儿立刻跟上来,甩开了薛柳。
林心与元儿等了孟极等人换衣服,孟极将身上穿的玄端换下,穿了统一的蹴鞠服,又拿出一只叮铃铃响的鞠球。
一群人站在屋外,七七八八地大声喊着:“新婿!出来。”
夏万里已经换了一套新的礼服跑出来,一看带头的孟极,赶紧作揖求饶,道:“舅弟,舅弟饶了我。”
几个人出去玩过好几次,十分相熟了,夏万里也打趣孟极,孟极才不理他,将球踢到夏万里脚边,让他一起踢球。
孟极仰着头,大声说:“你若是能进一球,我阿姊才能嫁与你。”
元儿拉着林心站在旁边,两个人偷偷笑着,夏万里对大家拜了拜,似有求饶之意。
此时院中已经站满了人,薛柳在门口进不来,只能干着急。
夏万里提着裙挂要与他们比蹴鞠,根本就不是对手,这些都是平日里与孟极一同玩球的,身手敏捷,夏万里一直追着球走,逗得大家都很开怀。
跑得久了,夏万里已经没什么力气,孟极与李朏两人传球逗他,他晕头转向,脚下踉跄,竟然磕在球上。
球进了。
夏万里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这些少年郎已经将他拖举起来进了洞房。
元儿拉着林心也进去洞房,她命人把五色同心果:枣、栗、莲子、比目、核桃拿来,夏万里刚与元菏坐好在席上,元儿便拿果子丢向夏万里。
薛柳这才进来,薛裴婕将林心挤到一旁,林心便只站在后面看着。
男子们也拿果子对着夏万里扔,引得元菏直喊:“别那么大力!”
元儿一听元菏心疼了,拿了果子往她身上扔,元菏一边娇嗔地瞪元儿,一边拉着衣服来接,得果多便得子多,元菏也不能说什么。
元儿玩得开心,才不理元菏的目光。
林心抓了一把五色同心果放在自己的荷包里,想要沾沾喜气。
大家闹腾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往外间去吃酒席,还没走到位置,林心发现旁边正在唱戏。
人们看得津津有味,元儿也拉林心去看,林心一看,问:“布袋戏?”
元儿笑着对她说:“傀儡子呀!”
林心点点头,布袋戏就是傀儡戏嘛。
孟极揽着林心的腰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林心转身见是孟极,心想,天这样黑,定然也没人能看见,便也就随了他。
只是远处站着一个人,却看到他们两私下拉扯。
昭辰齐别过脸去,看着别处,表妹若自己寻了好去处,自然比现在这般与自己耗着好上许多。
林心与孟极挨在一起,孟极又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两人都没有心情看傀儡子。
元儿看得开心,与其他宾客一同鼓掌,却看到旁边两人窃窃私语,心里有些吃味,好似自己变成多余的那个,她决定上辛夜可不能这样。
元儿今日开心,不停喝酒,也不停劝林心喝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晕乎乎的,脸通红着。
她告诉林心,上辛夜打算叫盖侯世子王偃一同前往,林心看了一眼远处的连山,对元儿报以微笑。
可怜的连山。
但是林心这一眼却看到了另一个人,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昭辰齐。
也是,孟极、连山、李朏、夏万里几人皆是同属于郎中令,昭辰齐乃是郎中令高官,夏万里又是他的迷弟,夏万里肯定是要请他的。
林心低着头,希望他不要看到自己,虽然他肯定知道自己来了,但是她害怕被他发现。
元儿还不停与林心劝着酒,两人笑闹着,斑驳陆离的光影下,林心与元儿看起来青春美丽。
没一会儿便有人来询问林心是哪家的姑娘。
林心已经喝得头发晕,也不知应如何回答,只是看着那人,不远处的李朏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叫了孟极一同过来。
元儿自幼长在长安,自然大家都识得她,那人见林心不回答,便要问元儿。
李朏把孟极拉到自己身后,问林心:“何事?”
林心只是摇摇头,她觉得头昏沉沉的,周围的歌唱得正响,她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今日乐上乐,相从步云衢。
天公出美酒,河伯出鲤鱼。
青龙前铺席,白虎持榼壶。
南斗工鼓瑟,北斗吹笙竽。
姮娥垂明珰,织女奉瑛琚。
苍霞扬东讴,清风流西歈。
垂露成帷幄,奔星扶轮舆。”
这首歌这样熟悉,林心听了只觉心情美好,她朝孟极莞尔一笑,仿佛是在上辛夜遇到了他。
来者见陈孟极与李朏的出现便知是不好惹的,起身随意与孟极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酒席也到了尾声,孟极干脆说送林心回家,几人起身收拾一番,又与主人家告了别。
林心与元儿慢悠悠到了门口,刚要上马车,昭辰齐也出来了。
孟极正拉着林心的手扶她上马车,昭辰齐在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