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时元菏生孩子了,听说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林心心里很开心,亲自准备了礼物以黎侯府的名义送去,元菏一看便知道是林心送的。
十二月初时,元儿成亲了,据说很热闹,绛邑侯府配了非常多的嫁妆,元儿风风光光地嫁给了盖侯世子。
绛邑侯府双重喜事,想必是很开心的。
黎侯府送去盖侯府的礼物中单独为林心准备了一份,虽然林心觉得没什么必要,她觉得做事就要做绝点,免得拉拉扯扯最后遍体鳞伤。
昭辰齐从冬至后也一直没回过府,林心一个人无聊了半个月,这日便让再潼给他带信,说:“右中郎将太不把我当朋友了,这么久也不来看我。”
其实林心只是这样随口说说,她就是想跟昭辰齐耍无赖,她就是要他越不喜欢什么她就偏要这样做。
她以为昭辰齐喜欢小则那样,安静沉稳,温柔体贴,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废寝忘食的姑娘,甚至小则也和昭辰齐一样,不苟言笑。
这些特质基本和林心的性情完全相反,她就偏要做自己,惹昭辰齐不快。
谁知再潼上午去送了信,当晚昭辰齐就回来给林心解释,告诉她是近日上谷有战事,实在是因为太忙走不开。
两个人就站在林心院子外的花园里,有些尴尬地说着话,昭辰齐说太冷了要送她回去。
林心立刻说:“对对,我也是立刻要进去了。”
两个人只好尴尬告别。
待月底元菏儿子的满月酒办完,元菏特地命人给林心送了回礼。
元菏还写了一枚竹简告知林心,孟极表现良好积极,前日已主动请缨北上,皇上着其至上谷郡,跟随车骑将军卫青部队。
林心收到竹简有些焦虑,孟极要去打仗了,万一他受伤了怎么办,再者他以前与卫青关系不算太好,现在去他手下做事,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而且孟极人在雁门郡,明明离另外三部更近,皇上却派他去最远的上谷郡,很明显也是给他穿小鞋。
林心连着几日情绪都不稳定,她害怕孟极有危险,刀剑无眼,害怕他受伤。
晚上林心想起大家还只是朋友时一起出游,孟极还是一个快乐的少年,想起他踢球时,在场上飞奔,想起他弯腰吻自己。
晚上林心做了一个梦,梦里孟极吻了她,他笑着说:“我想你了,你怎么不想我?我们成亲好不好?”
孟极搂着她,一直笑着,对她说:“我好想你。”
林心醒过来发现,枕头被泪水打湿,她只能在心里说:“孟极,对不起。”
这些日子实在无聊,林心找了把七弦琴来练习,原以为自己轻松就能学会,谁知不仅难,还因为自己下手太重,琴弦很容易便被自己弹断。
她让再潼准备了马车,亲自到市场去换弦,结果又遇到了陶学奕。
陶学奕从远处由侍从领着一路跑来,就像是知道她在这里一样。
林心戒备地问他:“你想干什么?”
陶学奕解释,道:“我就是想见见姑娘,给姑娘赔罪。”
林心要走,他却一直跟着说送她回去,林心只好说:“你不要这样缠人好不好?”
陶学奕立刻赔罪,道:“前些时日是我不好,求姑娘不要记恨我。”
林心斜眼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要这样缠着我就行。”
陶学奕十分开心地问:“那姑娘以后可愿意与我做个朋友,就是普通朋友!”
这时候驮侯骑着马从旁路过,驮侯一见林心,翻身下马直奔林心身旁来打招呼。
林心见驮侯,想起上巳时他提起董偃一事刺激孟极,便不太想理他,与他行礼态度稍傲慢些。
驮侯板着脸指着陶学奕说:“定是这商贾惹姑娘不高兴了!”
说着便招呼人要将陶学奕抓起来,陶学奕不服气,往前两步似要与他争执,林心立刻拦着,问:“驮侯这是做甚?”
驮侯对林心满脸堆笑,他上巳时见了林心,便十分喜欢,但是当时发现陈孟极与林心两人关系匪浅。
陈孟极背靠窦太主,自己哪里是能与他抢女人的,现在窦太主一族已经大不如前,他自然也不再怕他。
林心并不想与他多说,便与驮侯告辞,叫了陶学奕一起离开。
走远了后,她与陶学奕说:“他是君侯,我们只是世上浮萍,没有必要挣一时之快。”
陶学奕看林心关心自己,立刻笑脸相迎,林心不想理他,他却说:“听闻姑娘与绛邑世子走得近,上次你所说的心上人可是他?”
林心突然红了眼眶,她已经弄丢了自己的孟极,已经没有资格再提起他了。
一月上辛这日,林心陪了老夫人便回到房间,这个时候的长安城正是开始燃灯之时。
去年的上辛林心还和孟极穿着配套的衣服,两人走在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林心看得出孟极很愉快,他似乎很喜欢被人关注着。
像一个大男孩,喜欢人夸奖他。
林心晚上睡不着,想起许多往事,她一个人来到后院,架了炉火。
她想起第一次上辛日,和去年的上辛日,渐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人越来越沉,许多往事的点点滴滴都清晰浮现眼前。
突然一阵凉风灌入,有人摇着林心一直喊她。
“他终于来救我了。”林心想着,继而又否定自己:“不会的,他不会来的,是孟极,孟极回来了。”
清凉的空气进入肺里,林心终于醒过来了,昭辰齐正搂着自己,林心强装镇定地问:“你怎么来了?”
昭辰齐有些着急地说:“屋中炭火已灭,你这样会中毒的!”
林心看着他的眼睛,他那么真诚,那么担心,林心有些动容,道:“我没留意便睡着了,害你担心。”
“还好炭火刚灭不久,我送你回去休息。”
说着就一把将林心横抱起来,林心赶紧拒绝:“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这样被看见了不好。”
林心想说被小则知道了会伤心,可是她现在不想提起她。
昭辰齐并没有停下,他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说:“府里人不会胡说。”
林心任由他抱着,她头靠在他的肩膀,这样的感觉真好,可是越是这样越害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归是要还给别人的。
原本只是想占有孟极几天,可是最后弄得彼此伤痕累累。
回到屋中,昭辰齐把林心轻轻放到床上,嘱咐她今后不可以这样任性。
偏房的杏儿听见声响过来,见屋门开着,便走进去问道:“姑娘,你起来了。”
一走进竟然看见昭辰齐与林心坐在床边也瞪大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