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陛下遣来的使者到了。”
正在巡视新军操练的王秦,接到部将的汇报。
“带他来。”
王秦点点头说道。
新招募的兵卒只有一万人,这是目前东南军所能招募到的极限。
要想招募更多的兵源,只有等春耕结束,或者往余安以南的地方招募。
这件事,王秦思量了很久,他打算将南方群山中的蛮族迁移出来,为他们安置土地,设县立郡,以此补充东南人口不足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可以让东南军获得兵源。
同时,用楚人的文明礼仪同化他们,彻底断绝夷族叛乱之心。
正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和楚人不是同一种人,所以才一直想着自立,只有当他们感觉自己和楚人是一家人,自立叛乱才不会发生。
这种设想,王秦由来已久,现在将是实践它的时候。
本以为朱繇会封赏他,就算不封,亦会赏赐他。
然而没想到的是,朱繇的旨意中连一句赞赏的话都没有,而是用斥责的语气批判王秦不爱惜将士的生命,使得东南军伤亡惨重。
当使者读完朱繇的旨意,王秦身旁的将领们纷纷抱怨,认为朱繇有失公允。
王秦思索片刻,想通了其中关节,于是抱拳答道:“请大人回去告诉陛下,微臣知错,必定反省。”
使者是名宦官,见王秦竟然对自己客客气气,还称他为大人,这自从朱繇立国以来,宦官的地位便是一蹶不振,所有人都看不起宦官。
像王秦这样客气尊敬的,整个新朝都找不出第二个。
使者感动的说道:“小人可当不起都督用大人来称呼,都督千万不必为陛下的斥责而感到委屈,陛下也是实属无奈,都督年纪轻轻,就已经官拜经略使兼水军都督,执掌一方,陛下若是继续加封都督,待将来彻底击败武军,都督将无官可封,无物可赏,到时,有心之人必定会以此造谣生事,陛下爱护都督的心,还请都督理解。”
“我明白,请陛下宽心。”
王秦笑道。
的确,他现在攀登的速度实在太快,朱繇也该时候敲打敲打他,以免他得意忘形,中了权力的毒。
只可惜,有些毒,一旦染上了,就再也治不好了。
朱繇不明白这个道理。
随后,王秦命人好好款待使者。
待使者离去,周舒、张乐等人全都静静的看向王秦,他们在等王秦表态。
王秦笑道:“第一,勉励将士们再接再厉,第二,用府库的钱,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第三,给将士们发军饷,并杀牛宰羊,准备酒水,让将士们痛饮一番。”
“是,大人。”
诸将答道。
尽管理解朱繇,但不代表王秦心中不生气。
只是王秦不会表露出来。
他面前的这些人,是否个个都对他忠诚无二?
这其中是否有朱繇的眼线,正在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人,是最不值得信任的。
没多久,朱繇的第二名使者又来了。
当听到又有使者来了的时候,王秦一脸茫然。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使者见到王秦的第一句话,就令王秦茫然的脸色彻底懵了。
“何喜之有?”
王秦问道。
使者笑道:“陛下打算将公主许配给大人!”
“……”
王秦瞬间无语了。
朱繇这是打一巴掌再赏一个栆吗?
“晚儿公主年芳十三,在普通人家,已是出阁的年纪,与大人这样的英雄正是天作之合啊!”
使者充当起了媒婆,滔滔不绝的说道。
王秦苦笑道:“微臣多谢陛下的美意,只是国难当头,微臣哪里有成家的心思,再者,从军之人,向来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天就没命了,这岂不是耽误公主,所以……”
“大人,您这是要抗命吗?”
使者脸色一变,神色凝重的问道。
“我只是……”
王秦刚想辩解,使者又道:“自古皇命难违,此事一旦传出去,说大人不愿娶公主,这必会使皇室颜面扫地,公主更是会被世人耻笑,陛下的脸丢尽了。”
“如此一来,请问大人该如何在朝堂立足!”
王秦脸色数变,使者的话点明了利害关系,让他意识到有些事,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
只是,心中那个模糊的倩影……
王秦神色忧郁道:“请转告陛下,微臣领命。”
“驸马爷,这就对了。”
使者笑嘻嘻的抱拳道,“当了驸马爷,成了皇室的一员,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更可荫及子孙后代。”
王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是啊,真是幸福。”
朱繇这是想用驸马爷的身份来捆绑他。
王秦内心想到。
他一定要想办法,将这桩皇亲推辞掉。
使者说服了王秦,又厚着脸皮让王秦浓重的款待了他,接着借着酒意,向王秦讨要一个大红包,这才心满意足的歇息去了。
一众将领官员得知陛下竟打算招王秦为驸马爷,个个惊讶不已。
羡慕、妒忌、欢喜、震惊……种种情绪流露。
当中就属万一权最为失落、伤心。
他恨王秦,也看重王秦。
一心想将女儿嫁给他,只是屡屡被王秦拒绝,如今朱繇捷足先登,他怕是再无机会。
可惜了。
善于钻机取巧的万一权,心中惋惜不已,他相信,王秦的未来不会止步于此,而会继续直冲云霄,登上一个高不可及的巅峰。
如果能攀上这根高枝,万家的未来,将会跟着无比辉煌。
次日。
使者一早就来拜见王秦。
“又有何事?”
王秦问道。
他讨厌这个使者,这个带着朱繇旨意来决定他未来人生的使者。
使者并不在意王秦的黑脸,而是笑嘻嘻的说道:“大人从军至今,身世来历方面,在军中的记载却是十分模糊,如今大人即将成为陛下的乘龙快婿,身世方面,当详细告知,我们和礼部的官员,会进行核实与卜算,挑选良辰吉日,为驸马爷操办婚事。”
王秦眼皮一跳,如果不是这个使者提及身世,他都快忘了,他并非走正常途径从军,而是的罪了宦官,被送进的敢死营。
所以,他原来在楚军中是没有记录的。
想必朱繇一定也命人查阅过原先楚军的记录,却没有收获。
一个没有记录的人,执掌一方权柄。
这怎能叫皇帝放心。
朱繇招王秦为驸马,既是想用驸马的身份拴住王秦,也是想知道王秦的底细。
对于身份这件事,王秦只对张淼提及,后来分开,王秦就更不曾对别人说过。
以至于现在大家都不知道王秦的具体来历,只知道他是湖、宜人士,再详细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