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凌霄领着凌霄军不要命的抵达边疆七十二城寨时,留给他的只有残垣断壁以及遍地尸骨。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不相信杨孝严已经死了,没有人能接受那个男人死了,没有人。
可是当看到那高高叉在地上的木棍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两颗人头插在上面,突兀的立在那里,下马的杨凌霄呆滞着走上前去,伸手握着那木棍,望着上面那颗人头。
那是杨孝严,尽管杨凌霄想骗自己那不是,可是那就是,那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就是那个七个王爷一个皇帝的大哥,就是那个永远能挡在他面前,永远能挡在所有人面前,永远能挡在大秦前的男人。
杨凌霄的手在颤抖,他伸手扶住杆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殿下”跟在杨凌霄身边的亲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杨凌霄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愿去看杆子上插着的那颗人头,只是轻声道:“找到王爷跟薛老将军的尸首。”
“是!”那亲卫马上领命就要带人去办。
“等一下。”杨凌霄喊住了他,亲卫转身看着杨凌霄,杨凌霄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注意看看,有没有薛青的。”
那亲卫愣了一下,然后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称是。
待到凌霄军四散开来寻找三人的尸体,杨凌霄握着旗杆低着头,那强忍着的泪水终于留了出来,他努力的控制着让自己不要哭出声音,可是还是会偶尔哭出一两声来。
擦干泪水,紧咬着牙关的他开始伸手想要拔出木杆,可是手上却使不出力气来,第一次,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抽出佩刀一刀斩断木杆,差点没抓稳,赶紧扔掉刀双手握着木杆,换换放下。
那颗人头慢慢来到眼前,杨凌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双目通红的他紧紧把杨孝严的人头抱在坏里,表情痛苦的使劲一拽。
“嗤”的一声,木棍被拽了出来,丢掉木棍,撤下披风将人头包裹起来,喊来一名亲卫抱着,然后动手去取薛老将军的人头。
那颗人头满面的皱纹,苍白的须发被凌乱的污血搅的凌乱不堪,杨凌霄想帮着梳理一下,可是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那抱着杨孝严人头的亲卫,赶紧同样撤下自己的披风递过去。
接过披风的他,把薛老将军的头颅同样包裹起来,然后也递给那名亲卫。
天知道那亲卫怀中抱着这两颗人头,会是什么心情。
俩人的尸体也不难找,本是就丢在一起,而且那措木的大军都是高手,自然没人去做那扒尸体衣甲的事,就连兵刃也没带走。
所以一身黑衣未着甲的杨孝严很好找,杨孝严身边那将服尸首,自然是薛老将军的,从身上找到虎符后就更确定了。
“殿下!殿下!”远处传来叫喊声,引得杨杨凌霄侧目去看,只见一名凌霄军士兵挥手喊着:“是薛统领!还没死!”
没死?杨凌霄一听,赶紧过去,只见雪球虽然满身的灰尘与血污,口鼻都有着已经黑了的干枯血迹,可是却还有微弱的气息。
杨凌霄扶着薛青,感受着他微弱的气息,心中确实无限的欣喜。
这会儿他就有些后悔没有带欧阳仲了,可是不管杨孝严战死的消息是真是假,辽东都不能再有闪失,所以杨凌霄一个人都没带,甚至连王府的老汉公子都没带一个。
“对了!”杨凌霄突然想起来,临走的时候欧阳仲塞了些疗伤的药给他,赶紧从怀里掏出来,原本以为会是丹药,没想到是一瓶药粉。
“水!水!”杨凌霄赶紧向身边的人喊道,马上有人递过水来,他把药粉倒在水袋里,然后摇了摇对着薛青的嘴一点一点的倒进去。
喝了!杨凌霄看到薛青还在本能的吞咽,心中不由大喜,可是半袋子水都下去了,这次不见一点清醒的样子。
没用吗?杨凌霄一边想一边着急的四处看看,命令道:“去,做三个担架,抬着王爷跟薛将军的尸首,还有薛统领。”
围着杨凌霄的一名亲卫赶紧带人去办,剩下的人有人问道:“殿下,这些尸首怎么办?还有这么多军械。”
杨凌霄四下望了望,摇摇头道:“管不了,咱们这点人忙不过来,回辽东了再让人来,或者让朝廷派人来吧。”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天京城也已经乱套。
靠山王战死的消息,所有人都接受不了,边疆七十二城寨失手,天京城前几乎再无屏障,匈奴大军一到,便可直奔天京而来,天京城如今又是废城一座,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可言。
城卫军与禁卫,还有锦衣卫,以及天京城所有大小官差,几乎都在忙着救灾,无数倒塌的房屋代表无数被埋在下面的百姓。
宫内同样残破不堪,御书房直接废了,几乎就只剩下个架子了。
凌霄殿凑合着还能议事,如今大秦权利的顶级人物几乎都在这里了,赢夫,光明远,白起,谭正,孔穗,姚博涵三位阁老,还有仇鱼修,秦桧等六部尚书,以及张一木,杜甫等人。
反正能说得上话的如今都在这个屋里,太后被吓得不清,王梦娇与夏蝉都在宫中陪着,其实那天夏美丽准备出手的,可是她很犹豫,她不怕徐子卿,她怕的是徐子卿那紫色光幕。
“皇上。”谭正抱拳对着赢夫深鞠一躬道:“不能再犹豫了,还请皇上尽快决定。”
“谭大人!我以为此事还得再商议!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要放弃从天京到金陵一路上所有城池,整个长江以南大半都这么就拱手送了出去!”秦桧赶紧出来拦着。
“皇上!”秦桧对谭正说完后,又对着赢夫说道:“那么多城池啊!白白到了匈奴人手中,什么把人进来!让对方分散兵力,然后三面夹击!这都是臆想啊!万一敌人不分兵怎么办?那么多城池,敌人就算分兵,也是占尽地利啊!”
“那就毁了!”谭正大手一挥:“建起来难,毁了快!时间上完全来得及!毁的越彻底,敌人就要投入越大的精力去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