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朱利安爵士,现在我以家族长老会,和佐治亚村长联席会议的名义,向佐治亚的乡亲父老、同时也向世人正式宣布,您已经成为佐治亚朱氏家族第十二代家主,同时出任克莱顿县第十二任佐治亚男爵。”
安菲尔德城堡大厅里,作为家族里辈分最高、年纪最大的长者之一,朱瓦村长对朱利安,同时也是对在场所有人无比郑重地说道。
大厅里挤进了四五十号人。其中有朱氏家族的亲族长辈、关系血缘比较亲近的族人、以及由外姓人出任的官员村长,院子里也站了上百人,都是各个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按照风俗,所有人都在胳膊上绑了一根黑色的布条。但是每个人的心思却各不相同。
有些人是真心在为遇难的朱汤达父子兄弟而悲痛;有些人因为佐治亚换了主人而感到忐忑;有些人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感到欣喜;有些人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即将上任的新领主;还有人则迫不及待地向朱利安露出了巴结讨好的笑容……
朱利安肃然站在象征着佐治亚最高权力的领主高位前,他的心中依然悲痛,脸上满是戚容,一抬眼间,已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里。
在以前的时候,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佐治亚男爵上面,以至于忽略了朱氏家族家主的位置也是至关重要。前者要由索总正式册封……
当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索总要是敢不册封的话,就意味着两家正式决裂,朱利安有可能带着土地和人口改换门庭,接受别家的册封——好比克林奇的巴罗什阿伯爵——那样的后果,纵然索姆贝拉伯爵再强悍十倍,霸道十倍,也是不敢尝试的。
被索总册封只是个形式,不过受他节制却是免不了的,不给力的话还要被他处罚。可是这家主的位置却是不受任何拘束,更可以遥控那些分布在外地的族人。
至于那所谓的长老会,十来个乡下老头,总比伯爵大人要好对付许多倍……
朱利安转头看了看大嫂。索姆艾娃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丧服,紧紧抱着儿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就在刚才,正是她明确表示了对朱利安的支持,才得以将有可能发生的质疑甚至是反对,彻底扼杀于萌芽之中。
“朱利安男爵,家主大人。”这时,老朱瓦的称呼已经变了,“希望您尽快地从失去亲人的阴影当中走出来,继承先辈的遗志,带领着佐治亚,带领着族人,在这个艰难的世界继续生存下去,并且使得我们更加的强大和富庶。”
“愿先人保佑您!”人们一起单膝跪倒,满大厅和满院子的人都齐刷刷地矮了一截。
“愿吾主赐福于您。”费舍尔牧师将几滴圣水洒在了朱利安的身上。
朱利安再次看向身边的大嫂,见她正转过脸来,冲着自己微微点了头。
朱利安向大搜点头致意,然后整肃仪容,缓缓坐到了领主的位置上……
就在这时,城堡外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伴随着吆喝声。
“让开!让开!”
院子里的人慌忙让到两边,十多个骑士犹如风驰电掣,气势汹汹地涌入了城堡。
为首的骑士一直冲上了台阶才勒住了马。他从马上跳下,扶着佩剑,昂首走入大厅。
大厅里的人也不得不为他让开道路。
是索姆亚当。只见他全身重甲,面带杀气,当他看清大厅里的情形,特别是看到了已经坐在领主位置上的朱利安时,那扑面而来的气势方才有所收敛。
朱利安端坐不动,冷冷看着这不速之客。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擦出阵阵火花。
“好快的动作。”索姆亚当并没有说话,但是那讥诮的神情,已经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了这样的意思。
他紧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妹妹。
“艾娃……”他皱着眉头,神情中既有不满,又带着鼓励。
索姆艾娃坚定地摇了摇头。
“很好。”索姆亚当忽然笑了,再次将目光转向朱利安,“朱利安男爵,对于您父亲和兄长的不幸去世,本人深感哀痛,请接收我这诚挚的哀悼。同时,也在此祝贺您接任佐治亚男爵之位。”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等朱利安回答,转过身,带着一众手下扬长而去。
在场的人们惊疑不定,大厅内外响起了低沉的议论声。
朱利安则是后怕不已,在偷偷看了大嫂一眼之后,又看向了萧文——如果不是得了他的提醒,先行做通了大嫂的思想工作,今天的事情只怕难以收场。
萧文紧紧锁着他那对秀气的眉毛。显然,索姆亚当的这番举动,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男爵大人,您是不是应该对大伙儿说些什么呢?”萨哈爵士在旁边提醒道。
“先就这样吧。”朱利安站起身,“我要出去一下。”
罗伊尔男爵也阵亡了!不知道罗丽丝那边闹成什么样子了?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朱利安纵马奔驰,心中满是焦虑。
她应该能撑到我赶过去吧。
由罗丽丝接任她父亲的位置,显然是不现实的。杰梅尼帝国倒是有过女性继承爵位,那也仅限于宫廷贵族。女性成为一方领主的先例,还从来未曾有过。
不过事情很好解决。朱利安还没走出自家的城堡大门,就已经替她想好了。
在她的族人当中,选出一个孩子作为继承人,她就可以躲在幕后垂帘听政了。
朱利安又想到,在耽搁了这么久之后,那边很可能已经选出继承人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罗氏家族的一干族人,在自己面前向来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要自己摆明了给罗丽丝撑腰,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正当朱利安踌躇满志,向白鹿城堡飞奔而去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辆黑蓝相间的马车。
是罗丽丝的马车!朱利安顿时感到了不妙。
不一会儿,双方在路上相遇。车窗的帘子掀开了,露出了罗丽丝那令朱利安魂牵梦萦的俏脸。
“我的罗里德堂兄继承了我父亲的位置。”罗丽丝的表情非常平静,像是在别人的事情,“我和母亲大人被他们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