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啊,你说我该拿这些麻烦的女人怎么办呢?”
夜深人静,朱利安枯坐在大厅里,按照当地风俗,在给去世的父兄守灵。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只有萧文忠实地守在他身边。趁着四下无人,朱利安不得不向萧文倾诉着自己的心事。
“麻烦吗?我倒是不觉得。”萧文趴在朱利安的背上,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
“你是没有看到。”萧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得知你夫人就快回来了之后,她们可不知道有多么亲热,简直是情同姐妹,那种欢乐的氛围……啧啧啧。”
朱利安头大如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两个鬼丫头。”
“你看,连她们都能立刻发现问题的关键,就你还在懵里懵懂。”
“你是说……”
“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乔娜是你的女仆,她的命运已经牢牢拴在你的身上;而罗丽丝……说实话,她现在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以前的时候,她还惦记着要个名分,想着和你一起努力,攒下一笔钱付给你的夫人,现在好了,我看这笔钱多半可以省下来了。所以说呢,麻烦的女人并不是‘这些’,而是只有一个!”
“好吧。那么你说,我该拿那个麻烦的女人怎么办呢?”朱利安的苦恼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我哪儿知道?”
“你作为一个……好吧,应该说,你曾经作为一个……”
“乓……”萧文不轻不重地朱利安的脑袋敲了一下。
“好了好了,不提那档子事了。”朱利安捂着脑袋,仰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萧文,“你就多少给点建议好吗?”
“你觉得,曾经作为一个学霸的我……”萧文傲然一笑,一句话险些把朱利安噎死,“我不去关心宇宙的起源和结局、不去关心生命的诞生和意义、不去关心人类的存在的走向、不去关心地球的战争与和平……反倒会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就知道,你对这个一窍不通。”朱利安咕哝着说道,“既然关系到了我,你敢说是无关紧要?”
“之前给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知道抓住问题的关键呢?”
“究竟什么才是问题的关键呢?”
萧文没有明说,而是掏出了一块小木板和一支炭笔,刷刷写了六个字,然后将木板翻转,递到朱利安的面前。
朱利安接过木板,拉到了合适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将木板再次翻转,露出了上面的字迹。
通过试验证明,他们这样做,可以避开朱利安脑袋后面的摄像头,使得他们交流的内容不被地球上的人们知道。关于这一点,地球上的人们普遍是持以支持态度的。
人类代表和他的亲密战友之间应该有点秘密。早已是全人类的共识!
当然了,如果那摄像头在这个时候改变了拍摄角度,朱利安和萧文的交流依然是没有秘密可言。不过在已经过去的几个月里,那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朱利安看清了上面的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木板翻转还给了萧文。
萧文拿着木板,后退两步,离开了拍摄范围,又绕了一个大圈,走到大厅中央的火盆前,最后将木板扔进了燃烧的火焰中——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彻底放心,同时也让地球上许多好奇心旺盛的家伙彻底死心……
朱利安默然片刻,开口说道:“其实,我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明白,还非要我写出来。”萧文啐道。
“怕就怕,她不给我那个机会。”
“她不给你机会,会自己送上门来?”
“也是……要不,到时候让她们去我姐姐那避避风头?”
“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无非就是大家脸上好看点罢了。坦率地说,你夫人是不想知道,要是她想知道,早就知道了。”
“你是说,她一直以来都是在自己骗自己?”
萧文没有回答,而是长叹了一声……
纵然亲人逝去,生活还是要继续。更别说朱利安肩负重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面等待着父兄的最终归来,一面收拾起心情,像以往一样,全身心地投入了自身的修炼和领地的建设当中。
前者,希拉嬷嬷依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后者,朱利安蓦然发现,自己又多了几个好帮手,许多事情已经完全用不着自己操心了。
朱瓦村长老当益壮,而乔拉在此次出征当中,也表现出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朱利安让他们在出征的五百多农兵中挑选了两百人,作为领地的常备兵力,就驻扎在安菲尔德城堡边上,每天的训练更加严格。
这天早上,朱利安结束了晨练,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正在跑圈的士兵,将乔拉叫到了身边。
在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他对乔拉说道:“你没有说过,这些训练的方法,都是我教给你的吧?”
“没有。”乔拉恭恭敬敬地答道,“不过,以前的时候,您可是亲口跟弟兄们说过,这些方法都是您从阿颇顿城学来的……”
“以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朱利安微笑着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迟早都会被你们忘记的。再说了,现在这种针对几百人的训练方式,跟以前你们那十来二十个人的时候,可是不太一样了。你记住,这些办法全是你想出来的。你乔拉就是这么的天才。”
“是。小人记住了。”乔拉没有多话。反正朱利安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你身为佐治亚的练兵官,不要总呆在这里,多去各个村子转转。”朱利安继续压榨着乔拉的剩余价值,“入冬了,田里没什么活,更不能让那些家伙闲下来。”
“是。”乔拉说道,“各村都有出过征的老兵打底,就是那些新近迁来的村民麻烦点。不过请您放心,给小人一个月的时间,那些家伙就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乔拉走后,乔恩又来了。
“我的行政官来了。”朱利安打趣地说道。
“大人!”听到这个尊贵的称呼,乔恩浑身一颤,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而又狂喜的光芒。
“不要这么吃惊。”朱利安笑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也考验了你这么久。我觉得,这个新设的职位,非常适合你。”
佐治亚以前并没有这个职位,仅仅是听名字,就知道这意味着多大的权力。一般的领主,是不放心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别人的。
可朱利安又岂是一般的领主?
再说了,乔恩又岂是“别人”?